村长媳妇则在另一边顺着村长娘的后背,脸色煞白,六神无主。村长站在一边干着急,一时担心自家娘出事,一时抱怨自家弟弟们怎么还不过来。
虽然有叶八妹顺胸口、村长媳妇顺后背,但是村长娘还是喘着气呼吸不过来,等她急促地喘了一声吼,她的呼吸听了,双手缓缓垂下。
叶八妹和村长媳妇愣住,俩人双目发愣,一时反应不过来。
村长上前探了探村长娘的鼻息,感觉不到呼吸,她已经没气了。他一把抱住村长娘,哭喊道:“娘,您醒醒啊,二弟他们还没来,您不能就这么去了啊。”
叶八妹缓过神来,看着自己的双手浑身发颤。她感觉到耳朵里有虫子在钻来钻去,很多很多的虫子,嗡嗡声吵得她无法集中精神思考。
她捂住耳朵,但是耳朵的嗡嗡声丝毫没有减弱,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吵得更大声了。
不一会,她只感觉到眼前飞过一群萤火虫,忽闪忽闪的,时而像火把,时而像星星,时而又化作扫把星,咻的一下没了踪迹。
她撑不住了,双眼一闭,晕死了过去。
“八妹,老婆子,醒醒,天亮了,你快醒一醒,别睡了。”
叶八妹动了动耳朵,伸手划开耳边的吵吵嚷嚷的东西,缓缓睁开双眼。刺眼的眼光打进眼睛里,刺激得双眼流出了眼泪。
她拉过被子挡住阳光,一时间不知是醒了还是在梦里。
小白龙沿着杯子爬到她的胸口,尾巴一下又一下地甩着她的下巴,爪子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脖子,轻声道:“老婆子,你终于醒了。”
叶八妹嗯了一声,极为冷静道:“老头子,我做噩梦了,我梦到婶子去了,就在我怀里没了气,当时我就抱着她的头,看着她喘不上气来,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白龙扒拉着她的下巴,叹了口气道:“老婆子,你不是做噩梦,婶子真的去了。”
叶八妹惶惶然道:“原来不是做梦啊。”
这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她记得上辈子村长娘是明年才去世的,怎么这辈子提前了?
小白龙摩挲着叶八妹的下巴,安抚道:“你别伤心了,婶子年纪到了,没病没痛的去了,也是疼惜后背啊。”
是啊,没病没痛去了就算是疼惜后背了。农村怕的是生病,最怕的是老人生病,村长娘能这么毫无痛苦的去了,不管是她自身还是村长一家,都能舒心。
没被从外边推开,春秀捧着一碗瘦肉粥进屋,她掀开蚊帐,掖了掖被子,轻声道:“娘,您饿了吧,我熬了瘦肉粥,您吃点?”
叶八妹勉强笑了笑,接过粥喝了一口,明明是香喷喷的瘦肉粥,可是吃在嘴里,却什么味道都没有。
她逼着自己将整碗瘦肉粥吃完,吃下最后一口,问道:“秀儿啊,村长家那边怎么安排?”
春秀叹了口气道:“村长伯伯说在家里停两天,年初四下葬。娘,村长伯娘托我问您要不要接手白事饭。”
叶八妹想也没想道:“我接,我和婶娘半辈子亲如母女,如今她走了,我不能穿麻戴孝去送,但是送她的最后一顿饭,我一定要接下来。”
春秀点了点头,神色恹恹:“那我去回复村长伯娘,就说您接了。”
叶八妹摆了摆手,兴致不高道:“你去吧,我有点累了,要再睡一会。”
年初四当天,叶八妹带着春秀等人早早到了村长家,走进厨房,看见里面放着一整只猪,一整副猪下水,十几条鱼,五六只鸡鸭,外加几箩筐的蔬菜。
叶八妹想一个料理这顿白饭,送走洗菜的婆子,她将整只猪切成切开,留下猪蹄,其他的肉全部切成拳头大小的肉块,放到大铁锅里面过水。
白事饭的第一道菜她打算做猪肉炒竹笋,这时候正是春笋繁茂的季节,刚摘下来的春笋又香又嫩,吃起来清脆爽口,非常好吃。
白事饭的菜是一道一道上,她将猪肉过水后,捞起来沥干净水,舀走锅里的水,往锅里倒下半勺的生抽,放下调味料爆香,然后倒进猪肉轻轻翻炒。
火烧得很旺,随着翻炒的加快,锅里发出‘滋滋滋’的声音,肥猪肉被吵得出油,整个锅底炸出了一锅低的猪油。
等到香味从锅里溢出来,叶八妹将几竹篓的春笋倒进锅里,翻炒几下,炒到春笋变成绿色,她抓了几把盐撒到锅里,倒进各种酱料,撒下水,盖上盖子焖煮。
没有白灼过的春笋有涩味,需要用各种调味料才能将涩味压住。焖上十来分钟,锅盖的边沿冒出白烟,香味在空气中流转。
叶八妹打开盖子,拿起锅铲翻炒几下,香味越翻炒越是浓郁,炒了几下,她拿过木盆,将锅里的菜盛了起来。
第一道菜成了,随着菜煮好,她的眼泪流了出来。
眼睛酸酸涩涩,擦掉泪水,她将一大盆菜捧到门口,打开门,朝外喊:“出菜。”
门外的人接过木盆,用将盆里的菜分到各个碗里,端着放到各个桌上。菜刚端上桌,桌上的人纷纷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看着碗里的菜。
袁君吸了吸鼻子,感叹道:“今天的菜特别香。”
说着,她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到碗里,随后将碗里的菜送进嘴里,举止优雅,神态温和,眉头轻皱,仿佛品尝的不是美味佳肴,而是穿肠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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