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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北笙眼下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却是不允许出门的,故而她便站在窗前瞧着外面的雪,只是到了冬日便是连窗户都加厚了许多,却是什么都瞧不见的。
故而她心念一动,伸手便将窗户推开,顿时扑面而来的便是一阵寒风,还有一道寒光。
可阮北笙还未曾来得及瞧什么,阿环便急急忙忙的走过来将窗户重新关上了。
“哎呀,公主,您怎的下床了,眼下你的身子还未痊愈,不能受风的,快回去躺着吧。”
“外面的是何人?”
阮北笙也没有固执,任由阿环搀扶着她上床去。
“嗯……”一旁的阿环看了阮北笙一眼这才回答,“定是陛下派来保护公主的。”
阿环松了一口气,这几日陛下那边特地派人告知他们不许将天象有异之事告知公主,只怕会影响到联姻之事。
门外的人便是陛下派来保护阮北笙的。
阮北笙虽说心中有所顾虑,但也未曾多加追问。
就在此时,内室的帘子被掀开,是素心回来了,她方才亲自去了役宫一趟,身上带了寒气,换了一身衣服这才过来的。
阮北笙瞧着素心发丝上的寒气,便放下了正在喝着的粥,“阿环,出去交代他们,若是分明而来便也要遵守我永乐宫的规矩,走路小声一些,别打搅我。”
阿环一愣,知晓阮北笙和素心有话要说,便乖乖的领命出门了。
“怎样?”
“回禀公主,惠妃的确是昨夜殁的,尸身却是在井底被人发觉了,但这几日都在下雪,故而还未有人下去打捞。”
今日阮北笙忽然让她去瞧瞧那被贬为庶人的惠妃,素心虽说有些不解,但也知晓自己的身份不能多问,便照着阮北笙所言去了。
果不其然,那惠妃果真是殁了,素心便感叹怎的公主会这般的料事如神。
“我知道了。”阮北笙的心底有一瞬间的疼痛,却不曾表现,“此事,你可曾告知太子殿下?”
素心刚想回未曾,但转念一想,怎的永乐宫的事情为何要回禀太子呢?只怕是公主在试探她。
故而素心扑通一声便跪下了,“奴婢是永乐宫之人,和太子殿下并未有半分联系的。”
阮北笙倒是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她倒是想知道鱼栖梧知道了是什么样的表情。
“罢了,你起身吧,此事皇上可曾知晓?”
“底下早就有宫人禀告了陛下,然陛下也未曾给什么话,因此都这个时候了也不见有人下去打捞。”
“嗯,我累了,要休息了,你且下去吧。”
阮北笙淡淡的吩咐素心,明眸之中的情绪意欲不明。
素心走后,阮北笙眼底的落寞这才不再掩饰,曾经她也是十里红妆,三千宠爱在一身,但最终却落到了这般的下场。
所说可笑也当真可笑,也当真讽刺,而今她不是她,被至爱之人伤到这般,还能说什么呢?
走廊上有小宫女提灯而过,轻声细语的讨论着近期皇上新得的一个美人何其受宠。
眼下还被安置在万福宫内,那万福宫便正在乾明宫的后面,可见当真是受宠。
阮北笙清冷的一笑,隆冬的冬天,这个美人也算是早开的一朵鲜花了,只是不知,这朵花能开多久,但总归还是会有凋零的一天的不是吗?
毕竟她也曾经是那朵花啊。
花开花败,在这皇宫之中最是寻常了,故而若是有新开的,谁还会在意凋零的呢?
夜色渐渐地暗下来,阮北笙稍稍的休息了一下便趁着众人都不注意之际起身拿了一件厚厚的披风从后门潜了出去。
她顺着庆阳宫的那条小路轻车熟路的到了役宫,白日里雪便停了,化了一些,通往役宫的这条路却还是积雪连连,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阮北笙知道自己具体死在了何处,却不知道究竟是谁将自己扔到了井里,眼下她穿过小路,站在那黑黝黝的枯井边,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巷子里的风听起来像是在呜咽,阮北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了。
自己来看自己的尸身,听上去那般的诡异且讽刺啊。
“繁华一生,却沦落到这般的田地,也当真是可笑。”
阮北笙现在枯井边喃喃低语,眼泪顺着白皙的脸颊落下来,瞬间便冰冷起来。
只是阮北笙未曾注意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一双褐棕色的眸子瞧在眼中,那人定定的看着阮北笙的一举一动,却半晌不曾出声。
“罢了,阮北笙,你便就此去吧,从今往后,世上便再无阮北笙,只有鱼玄机,重生的鱼玄机。”
阮北笙刨开厚厚的积雪,抓了一把黄土扔到了枯井内,这便算是送自己最后一程了。
就在此时,阮北笙的身后忽而传来了一声低低的笑声。
“这大半夜的,役宫的雪格外的好看一些吗?”
正文 第四章暗影
夜色浓重,且役宫白日里都是阴森森的,故而眼下忽然之间的一个声响将鱼玄机吓了一大跳。双手克制不住的在颤抖,不只是方才因着雪的冰冷,还是因着这个声响。
不过鱼玄机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便还怕什么呢,故而她深呼吸片刻便回过身来,微微的眯眼看向了身后款款而来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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