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冯莺有些无聊的发呆的时候,程心兰走了过来在她耳边低声道:“我瞧着这些人画的还不如我呢,怎么也好意思上去显摆?”
冯莺摊摊手:“表姐来这里时间短,恐怕还不大习惯。这整个渝北的读书风气就不怎么浓厚,在这里二十岁左右能考中秀才就已经是了不得的青年才俊了。男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女孩子?能有机会识字学画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表姐觉得她们水平偏低,但是在这渝北城里还真算是才艺出众的了。”
心兰恍然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罗夫人要把女儿送回京城去上女学呢,想来定是瞧不上这里的女学了。”
冯莺无奈的扯扯嘴角:“这里哪有什么女学?或许高祖那会有过现在早都撤了多少年了,听说府学里的教舍都空着一半。”
心兰皱皱眉:“渝北虽说位置略偏了些,可我瞧着百姓还算富裕怎的如此不重视科举?”
冯莺摇摇头:“这些内情我就不清楚了,这事唐知府心里应该是有数的。对了,你怎么不在婆婆身边侍奉反倒是过来和我说话?”
心兰往那边努努嘴:“我娘在给我婆婆引荐这边军中的一些武将家的女眷呢,她们聊起来都是些儿儿女女的,我横竖是插不上话,就不在那白杵着了。”
一边说一边有些落寞的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冯莺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知道表姐这是被勾起心事了。在这个极为重视子嗣的年代,表姐成亲近两年都还没有怀孕的消息,要说心里没有压力那是不可能的。
冯莺也只好劝道:“也许京城那地方不利于表姐怀孕,来了这以后说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程心兰拉着冯莺来到一个偏僻的花丛旁:“道理我都懂,相公和婆婆也时常宽慰我并没有说一句难听的话,可越是如此我这心里越是难受,总觉得对不起这样体贴的相公和宽厚的婆婆。你不知道,打去年开始为了这事我私下里就没少求医问药的,也看了好几个有名的妇科圣手,吃了不少的补药,就是没个效验。”
冯莺叹道:“是药三分毒,我知道姐姐心里着急,但是有些药是不能乱吃的。尤其听你话里的意思还吃了好几个不同大夫的药,说不定里面就有药性相冲的地方,怀不上孩子事小把身子给搞垮了才没地去哭呢。”
程心兰咬咬下唇:“那怎么办啊?”又往远处看了看:“这事你千万别跟我娘说,她也是极不赞同我乱吃药的,要是知道我背着她胡乱吃药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冯莺回道:“姨妈可是你的亲娘,哪有亲娘会害自己女儿的。行了,这事我不会乱说的,但是你从今儿起可不能乱吃药了。这样吧,冯家有个姑妈嫁给了一个大夫,这些年也学了一些给妇人诊脉的手段。过两日你抽个空来我家,我再请她过来,对外只说亲戚家恰好遇到了,任谁也说不出别的来。”
程心兰点点头:“那行,我以前在这里的时候还没出阁,还真不认识会瞧这个的,这事我就交给你了。”
两人正说着话呢,就见大田氏从远处过来:“你们姐俩在那嘀咕什么呢?”
程心兰有点心虚,听了亲娘的话有些紧张,冯莺笑着回道:“没什么,我那院子不是预备重新栽些花木吗?正和表姐讨论哪家的花木最好。”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艾叶绿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意的挡住了程心兰的身子,省的大田氏看到她出她的异样来。
大田氏也没多想,笑道:“你们光顾着说话,没瞧见人都要走光了?那边午膳要开始了,咱们也过去吧。”
待午宴结束之后,冯莺和大田氏辞别罗氏和心兰婆媳。心兰走之前给冯莺使了个眼色,冯莺回复一个眼神,示意自己知晓了。
大田氏去铺子里有点事,冯莺便自己坐车回家了。马车刚到家门口,几个小厮正要赶着上来卸车呢,突然有一个女人从旁边冲了过来,喊道:“冯妹妹,往日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招惹您,求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冯莺听到这声音有点熟悉,掀开车帘一瞧,来的正是郭氏。她皱皱眉头,吩咐碧莲:“在大街上这样太不像样了,请二奶奶到花厅说话吧。”
碧莲点点头,招过来两个粗壮婆子把郭氏请了进去。
冯莺没急着去花厅,而是先回了自己屋子洗了把脸又换了身家常衣裳才施施然的往花厅那边走。
路上白毫嘀咕道:“让奴婢说啊,娘子这发髻也有点散了,应该再重新梳一下才好看的。”
冯莺笑着看向她:“行了,晾的时间也不短了,再晾下去我怕某些人狗急了跳墙。”
白毫仰起头:“她敢!咱们家现在可不是以前了,家里这么多的家丁在呢,她要是敢再生事看奴婢们不把她打出去?”
冯莺无奈的笑道:“那以后呢?”
一句话把白毫给问住了。
旁边的碧莲走上来点点她的额头:“你呀,我瞧着这些天你规矩没怎么长进,这脾气倒是长的不少!主子要怎么做轮的到你插嘴?再这样胡沁,便是娘子不罚你我可是要罚的。”
白毫连忙笑道:“好姐姐,我再不敢了。”
却说郭氏被带到花厅之后就一直在那等着,冯莺迟迟没有出现,旁边站着的小丫鬟问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郭氏心里着急却不敢埋怨,在这里枯等总比在家里受婆婆磋磨要强。这些日子公婆对她统没有好脸色,丈夫不见踪影,以往那些上赶着巴结自己的丫鬟婆子如今都支使不动了,饭菜都是冷的不说,洗脸要个热水都要等上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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