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莲笑道:“大家可都在这呢,姑娘可得说话算数不能蒙我。”
冯莺浅笑:“保证说话算数,我蒙谁也不敢蒙我家的碧莲姐姐啊。”
旁边的丫鬟们见主子和碧莲亲密无间的样子,心里都羡慕不已,更是祈祷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像碧莲姐姐那样受主子的信任重用。
等头发通好了,碧莲又问:“姑娘今儿梳什么发髻?百合髻?”
冯莺想了想,摇头道:“不,今儿就梳望仙盘云髻吧,那个显的个子高挑些。”
碧莲看看自家主子不算矮的个子,终究什么也没说,静静的拿起梳子梳了起来。一边梳一边教给边上的小丫鬟们,半点不藏私,她此刻巴不得这几个小丫鬟能立马就能独当一面,也好替自己分担一些。
然而,这几个丫鬟显然没有天分很高的,即使是看上去最伶俐的白毫,也只学会个皮毛,帮她做些粗活,真正考验功夫的活计,离出徒还早着呢。
想到自己当年也是做了好几年的粗使丫鬟才学会许多手艺,碧莲只得无奈的叹口气:一步一步慢慢来吧。
吃过饭之后,冯莺便带上备好的礼物,坐车去了徐家。
徐夫人早就和门房打好了招呼,帖子一递,冯莺立刻就被请进了内院。
跟着丫鬟往前走,冯莺有些惊讶的发现,丫鬟领她走的明显不是上回来的路线。
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领路的丫鬟笑道:“咱家夫人说了,冯娘子不是外人,请您直接去内室说话。”
说话间,带着她在一个院子门口站定:“这就到了,娘子请吧。”看到这院子的规制,冯莺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徐夫人住的地方,一般不是特别亲近的客人,主人是不会在自己住的地方见客的。没想到徐夫人倒是对自己不见外。
冯莺收敛心神,跟着丫鬟进了院子。
一见她的样子,徐夫人便笑道:“要我说还真是人靠衣装,你平日里就是太低调素净了点,才容易被人看轻,瞧这样打扮多好,以后就该这般才是。”
冯莺笑道:“我平日里出门少,日常在家也懒怠这样,实在是这发髻加上头面有些沉,才一会功夫就累的脖子酸了。”
徐夫人呵呵笑道:“你呀,就是日常惫懒惯了。你这头上才几两金子?等日后成亲便有五品诰命,五品的冠饰少说也有二三斤,若是陆千总这回争气,那冠饰只有更沉的,不从现在锻炼着些,以后有你受的。”
听了这话,冯莺吐吐舌头:“让夫人说的,我都不敢成亲了。”
徐夫人一愣,然后笑道:“你呀,我都不敢说话了,万一真的吓到你了,到时候陆千总找我算账,可就不美了。”
说笑一阵后,徐夫人突然话锋一转:“裴氏和她兄弟做的那些子烂事我都已经知道了,依我的性子合该狠狠的整治她们一番才对。只是事情偏有些不凑巧……”
听到这话,冯莺心里咯噔一下。
见冯莺瞬间变了脸,徐夫人又笑:“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不会让你家亲戚白白受罪的。说起来,这个裴家还真有些运道,他们家在宫里头的……”
话没说完呢,就听外头丫鬟进来回禀说刘守备的太太来了。
徐夫人皱皱眉把手里的茶杯一放:“她来的倒挺早,罢了,早晚都要来,让她去花厅候着吧。”
说完站起身来:“走,咱们边走边聊。”
冯莺连忙上前两步扶住徐夫人的胳膊:“这事我心里也没底,不知道那位刘太太到底有什么靠山,还请夫人多多指教。”别人畏惧什么裴国公府,但是冯莺却清楚京城的裴国公府早就已经没落了,如今也就是能拿着名头吓唬一下不知底细的外地小官,在罗氏这样官宦世家的姑奶奶面前可不怎么好使。
罗氏叹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裴氏的一个堂姐前两年被国公府送进宫去了,做了五品才人。原本也没怎么得宠,谁知俩月前不知怎的牵起了圣上的旧情,承宠了几次后便十分幸运的有了身孕,如今已经满三个月了。宫里已经好些年没有喜讯了,念在龙嗣的份上,圣上封了裴家女为正三品昭仪。不管是男是女,只要能平安生产,一个妃位是跑不掉了。”
原来如此,冯莺了然,一个有子嗣的妃子怎么也能保裴家几十年的风光。只是这个消息对自冯莺来说,却算不得好消息。
见她神情低落,罗氏拍拍她的手:“你也别太难过,虽说要给裴昭仪面子,但是也不能任由裴家兄妹那般无法无天。毕竟裴昭仪再得宠,手也伸不到渝北这边来。裴氏也许是想通了这点,昨儿已经主动过来低头了。她要是还梗着脖子继续目无法纪的胡闹,我还能找由头料理她,偏她如今先低了头,咱们就是看在裴昭仪的肚子上,此时也不好再追究下去。跟你说这些,还希望你能理解。”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形势就是如此,冯莺也只能点头。尤其是陆飞刚刚奔赴前线,她也怕事情闹大了会影响到陆飞。守备可是管着渝北城中所以军中庶务的,旁的不说,只在粮草上略卡个三两天,陆飞他们在战场上就要多吃不少苦头。
是谁说过来着,成长就是要学会不断的妥协。
冯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成长了,但是此刻她不敢赌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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