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为自己这样说了,怎么也会闹对方一个红脸,没想到冯莺脸色不变的回道:“原来是这样,且不说亲疏有别,就是论辈分,程家那几个算是小辈,令子令嫒跟我却只是平辈。这之间的差别便是我不说,您做了这么些年的族长太太,想来也是一清二楚的。”
几句话便把钱氏挤兑的面色涨紫,然而这个钱氏也不是一般人哪,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她铁青的脸上便换了笑模样:“你这孩子真是的,我也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不值得你当真。”
冯莺弯弯嘴角:“我自小离开这里,太太许是不大知道我的脾气,我性子一向直爽,最不擅长耍那些弯弯绕绕的心眼。以后太太有话还是直说的好,万一绕来绕去的让我会错了意,可就不美了。”
钱氏捂嘴笑道:“你这性子还真是直接,不过我喜欢。正巧,这里有一件好事要跟你说呢,你这样大好年华,总不好总这么一个人过。恰好,我有个娘家侄子,今年不到三十岁,模样还算周正,前头的媳妇儿今年初刚没了,留下两个男孩儿,俱都十岁上下。你嫁过去一来没有传宗接代的压力二来不用管家理事,着实轻松的紧……”
话没说完便被冯莺给拦住了:“这样好的人家,我一个再嫁的可是高攀不起。太太的侄儿那么好,您何不把令嫒嫁过去,来个亲上加亲呢!”
“你!”钱氏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来,笑话,别说她那个侄子不成东西,就算是出类拔萃她女儿也不能去给别人的孩子当后娘!“你一个和离的女人,有人肯要就该烧香了,还想着攀高枝不成?”
冯莺起身冷冷的回道:“我攀不攀高枝的就不劳您惦记了,横竖又不花你的银子,您老人家还是少操点心吧。”说完,便带着碧莲几个转身走了。
钱氏做了好些年的族长太太,在族里一向被奉承惯了,今天被冯莺不留情面的怼了一回,丝毫不觉得自己手伸的太长,反而埋怨冯莺不给她面子,算计着要给冯莺弄个难堪。
晚上等冯族长回来,钱氏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冯莺的坏话。原指望让丈夫帮着自己治治那个冯莺,好出了这口恶气。可是年纪轻轻就能做上族长的可不是傻子,何况冯族长一向清楚自己妻子的秉性。因此一点也没有为她出头的意思,反而斥责道:“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些算计,你那个娘家侄子是什么货色自己不清楚吗?你也不乐意让自己的闺女去给人做后娘?别人就乐意了?”
钱氏犹自不服,梗着脖子道:“那个冯莺跟咱们闺女能比吗?咱闺女可是族长的女儿,又是黄花大闺女,将来指定要嫁到高门大户里的?她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没有兄弟姐妹扶持,还是二婚……”
冯族长冷笑:“二婚怎么了?连寡妇都可以再嫁,何况只是和离的人了。何况人家虽然和离了,但是自己有宅子下人,也有银子,想找什么样的不成?还能相中你那个泼皮似的破落户侄子?你们无非也就是图谋人家的银子罢了!”
钱氏被堵的无言以对,半晌后才道:“我这也不是没办法吗?咱家的家底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两年是愈发的捉襟见肘了,眼瞅着两个孩子大了,这一娶一嫁得费多少银子?我那侄子虽然有些泼皮,但是他说了要是能如愿娶到冯莺,便把她一半的私房分给我们。我瞧着她那做派,手头两三千现银是有的,加上宅子,到时候咱们最少能分二千两,两个孩子的婚嫁之资可就够了。”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钱氏这般贪财好胜,如果没有丈夫在背后支持也做不到如此,只是冯族长一向比较擅长伪装而已。这会听了钱氏的话,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冯族长也有些心动了,他摸摸自己的八字胡:“这事,你确定能成?”
钱氏笑道:“我又不是第一回做这事,你忘了前两年的那个刘寡妇?她那几百两银子的私房进了咱们腰包不说,人还卖了二十两银子呢。”
冯族长沉吟半晌,然后说:“不过冯莺跟刘寡妇不同,她姓冯,是咱们冯家人,要是坏了名声,咱们阖族女眷都会受影响。而且她到底是在伯府长大的,听说程家的伯夫人很是疼爱她,前些天还千里迢迢的让人带了一车年礼送到她家。这事你务必要办的漂亮一点,要是惹怒了永昌伯府,咱们可没有好果子吃。”
钱氏打包票道:“你只管放心,我一定把这事办的漂漂亮亮的。”
从冯族长家里离开后,冯莺想起钱氏那副嘴脸,心里还是觉得恼怒异常。不过就是个小家族的族长老婆,就敢对自己的婚事指手画脚,真是不知所谓!
正文 第七十一章姑母?
见冯莺怒气冲冲的样子,房嬷嬷赶紧安慰道:“姑娘没必要和那些眼皮子浅的泼妇一般见识。所谓‘再嫁从己’,她虽然是族长太太,但是还管不到您的婚事上头。”
冯莺深吸口气:“我自然知道她说了不算,只是这样的行径真是让人恶心。”她想了想又说:“嬷嬷,我虽然不知道这个钱氏打的什么算盘,但是我总觉得她不会善罢甘休,也不知道她的娘家侄子是什么来头。”
房嬷嬷附和道:“要不我悄悄去打听一下?”
冯莺摇了摇头说:“这事嬷嬷去做不合适,咱们本就是生人,口音也不一样,太容易让人生疑。要是能找个熟悉她们家情况的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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