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刚停在院子里熄了火,早已坐在门口的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那佝偻的身躯和蹒跚的步伐,加上院子里模糊的光线,宋意婵一下子没有认出他来。
可是一边正在往车外拿行李的宋宁婵,却突然跑了上去,小心的扶着老人,语气虽然严厉却能听出浓浓的担忧和关心之情,“陈伯,不是让您在家里等吗,怎么不听话跑出来了?”
“我看时间都过了半天你们都还没到,所以出来看看,怎么样,路上冷吗?”老人被宋宁婵扶着,慢慢的向车子走来。
宋意婵站在门边,看着薄雾中缓缓走来的白发老人,呐呐的开口,“陈伯......”
老人眼睛不对,耳朵似乎也不利索,听见宋意婵的声音之后,不确定地又偏着头听了一会儿,才试探着开口,手却本能的向声源处摸索而来,“大小姐?是大小姐声音吗?宁宁,是大小姐也来了吗?”
陈伯一连串的发问,一只手被宋宁婵搀扶着,一只手往前摸索着,脚下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宋宁婵担心他摔倒,一直劝他慢一点慢一点,“陈伯,是姐姐来了,她就在院子里,您慢一点,她又不会飞了......”
宋意婵上前,握住老人枯瘦的双手,近距离看着他苍老枯黄的面容,觉得眼睛发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呐呐的叫他,“陈伯,是我......”
老人也是难掩激动之情,不住的拍着宋意婵双手感叹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戎戎和茶茶被小李抱下车,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光流泪不说话的三人,茶茶扯了扯小李衣角,小声的问他,“妈妈还有小姨她们为什么都要哭啊?”
“高兴啊。”
“高兴不是应该笑的吗?”
“宝贝儿,有个词叫喜极而泣,就是形容人非常非常高兴的时候。”
茶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也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三人哭。
好不容易进了屋,知道茶茶和戎戎来了,陈伯高兴极了,到里屋去给他们找糖果,还高兴的拉着小李的手,努力却又吃力地辨别他的脸,惊喜的问宋意婵,“这就是姑爷吧,好几年没见了,好像壮了一点儿啊。”
小李一开始看老人颤颤巍巍走过来拉他手,怕他摔倒还上前一步扶住他,此刻听见他这样的问话,魂儿差点没被吓出来,急忙努力的摆手撇清自己的嫌疑,“不是,不是,我只是他司机,大小姐不让姑爷来......”
旁边的宋宁婵和茶茶看小李那夸张的动作,忍不住笑出声。小李却拍着胸口庆幸大老板没来,要不然光这一句话,自己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宋意婵从厨房烧了开水过来,看大家都捂着嘴巴偷笑,不明所以的问他们,“怎么都笑得这么开心,有什么有趣的事儿我错过了吗?”
戎戎黑着脸指了指一脸委屈的小李,冷冷的开口,“爷爷问他是不是我爸......”
“哪有,你听错了,他是问你爸怎么没来。”小李急忙再一次摆手澄清,将老人扶到沙发上坐着,接过宋意婵手里的开水去给大家泡茶去了,决定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陈伯一生无子无女,年轻的时候妻子生病去世之后就没有再娶,在宋家呆了大半辈子,几年前的变故之后,宋宁婵卖了名下的股份和房产,带着宋志霖来乡下养病,同时也躲过记者的围追堵截。
当时大部分宋家的佣人都领了遣散费走了,只有陈伯坚持跟着他们来到了乡下,把这个陌生的乡村当成了自己的故乡,一心一意的照顾着宋志霖,直到他去世,他也没再离开,一直留在了这里。
因为他说宋家已经不在了,他也无处可去,留在这里还能陪伴着老爷,守着这个家......
“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陈伯在这里?”宋意婵问宋宁婵,如果她早说的话,估计她也能早点来看看老人。
“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啊。”宋宁婵微笑着说着,“陈伯这么些年来一直后悔当初听爸爸的话没让你回家,觉得你的失踪是他一手造成的所以特别愧疚,日盼夜盼的就盼着你能安然无恙的回来,每次打电话都问我有没有你的消息,多少年来一直如此......”
“我不知道他在这里......”宋意婵愧疚的开口,宋宁婵却出声打断她。
“他现在年纪越来越大了,手脚也不灵活,眼睛也快看不见了,如果你再不出现,估计他这辈子就真的会和爸爸一样,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了。当年我拿着录取通知书犹豫不决的时候,是他坚决送我去了学校,尽心尽力的照顾着生病的爸爸,才能让我安心完成了学业,他就像我的半个父亲一样,我不忍心看着他就这样离开,所以带你回来让他看看,给他一个惊喜,解了他这么多年的心结。”
或许是想给俩人说话的空间,宋宁婵叫上小李,领了俩个孩子去洗澡换衣服。
烧着烤炉的客厅里显得特别温暖,宋意婵甚至还记得当初在雨中,陈伯递给她那两千块钱嘱咐她先找一个酒店住着等爸爸气消了再回来的情景,好像才发生在昨天,老人却已经满头白发,形容枯槁。
当年熟悉的身影一个个离去,宋意婵再一次禁不住红了眼眶,“陈伯,这么多年没来看你,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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