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他姐姐那副画像,楚谣其实不信老谋深算的他没留后手,自己即使当真透露出去,他也定有办法补救。
但楚谣觉得已经足够了。
原本寇凛在她心目中是个高高在上需要仰视的存在,现在,她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他强有力的心跳,他怕输的不安……他不是什么权臣,只堪堪是一个想有个伴的孤单男人。
她将钥匙递给他:“恰好我这瘸子也不好嫁,我们就凑在一起做个伴吧。”
明明知道她会点头,寇凛依然生出些紧张,许久才反应过来,接过她手里的金钥匙,双臂从两侧绕过她的脖子,有些僵硬着帮她戴上。
戴好以后,那两条手臂就收不回来了。
静默片刻,勾住她的脖子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膛上。
额头撞的一疼,楚谣痛的险些呻吟出声,忍住之后,她也慢慢伸手环住他的腰身,紧紧贴着他。
寇凛什么也没做,只是安静的抱住她。
她也安静听着他越来越乱的心跳声。
许久,他缓缓将脸埋在她颈窝里,声音听上去稍稍有些茫然:“谣谣,我这次真是赌大了。说出来你怕是不相信,我现在整个脑筋儿都有些不太会转了,我真怕等天亮了我会后悔,将金印抢回来,再杀你灭口。”
“哦。”
“只是哦?”
“那我又打不过大人,能怎么办?大人记得下手快一点,我怕疼。”
“你……”
寇凛微微一怔,哑然失笑,随后又是许久不语,长长叹了口气,笑着道:“这定情信物,不能只我送你,你是不是也得送我点什么?不能让我吃亏。”
楚谣在他怀里点点头:“这墙上的字画都是我的心爱之物,你随便取一副。”
“你可饶了我。”寇凛揽住她背的手慢慢上移,楚谣睡觉时嫌头发碍事,总是梳个松散的道姑髻,他慢慢抽掉她绾发的白玉簪,由着她长发铺了半床,“就这根簪子吧。”
末了又补了一句,“可惜不是金的。”
第47章 敌友
煞风景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楚谣颇无奈的道:“我妆盒里有几支金钗, 大人去挑一支沉的拿走吧, 这根玉簪子虽不值钱,却是我五六岁时就拿来绾发常用的, 没了还真不习惯。”
以寇凛对金银珠宝的鉴赏力, 自然看出来这玉簪子是被常戴常养的, 又素净无雕饰,他也能拿来束发用, 才挑了它。
“我多嘴说这一句, 是因为我确实不喜欢玉器, 脆弱易碎的东西我都不喜欢。”寇凛松开她, 抬手将簪子别进自己的发髻里,“不过如今带在身边倒是可以时刻提醒自己, 有了这么一处弱点, 往后做事时得有个分寸,尽量不去和对手硬碰硬。”
楚谣正要说话, 他抄过她的腿弯,将她抱上铺着厚褥的窄榻。
裹身的披风被他解开扔去一边,楚谣不由紧张起来,他是准备一夜间将能做的全做了?
再怎么无视礼教, 她心里依然有些打鼓, 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顺从。
事实证明她想的太多,寇凛将被子给她盖上之后便起身,从他带来的包裹里取出一套夜行衣:“这榻虽窄了点, 好歹被我暖热了,你就先睡这吧。快入五更,圣上该醒了,我得进宫。”
楚谣松了口气:“大人准备偷潜入宫面圣?”
寇凛边换衣裳边道:“不必偷潜,走暗道就是。”
现在去为虞清说情最好不过,趁着圣上震怒未消,将虞清私自回京的事儿圆过去。
楚谣撑起上半身,看向他的背影:“那你还回来么?”
她用不着保护,他只是来确定自己的心意,既已尘埃落定,他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怎么,舍不得我?”寇凛听出来了,愉悦的勾起唇角,却没有回头。
他怕自己这一回头就会不舍得走。
他又不是个傻子,与她初初定下白头之约,以此时的氛围,怎么着也得与她缠绵一番。却只是隔着厚厚的冬衣抱了抱,连那张咬过自己的小嘴儿都没能尝到,生怕一个控制不住沉迷女色。
他倒是想试试沉迷女色的滋味儿,可惜没时间。
万分后悔自己前半夜在房顶上优柔寡断,若是早些做出决定,少喝些西北风,这会儿也该吃饱喝足,心满意得的去做事了。
“我这囚犯之身出入不便,加上近来应会很忙,若得空会来看你。”寇凛换好夜行衣后,走到窗下,“等摆平此事,我就设法将你娶回去。至于你爹欠我那两千金,你抽空去善德钱庄,直接见他们大掌柜,给他看我给你的金印,让他写个金票给你,拿去给你爹,你爹会明白的。”
楚谣明白,他的意思是他与她父亲之间公事公办没得商量,但她私底下拿着他的钱去贴补娘家,是她的事情,与他无关。
这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
楚谣由衷道:“多谢大人。”
他侧了侧身,眼尾余光落在她身上:“不过谣谣,往后我尽量不令你为难,你也不要太过为难我。”
“好。”
立场的事情说不出个所以然,她不可能承诺自己嫁给他以后就会只向着他,置她爹和楚家的安危利益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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