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年间楚谣总共也没见过他多少次,对他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
再想起如今物是人非,楚谣的心情忽然变得奇差,王侍郎当时就要擢升为工部尚书,结果顷刻间就倒台了,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楚谣站起身就走:“我昨夜没睡好,再回去睡个午觉。”
楚箫和虞清见她脸色不好,自然不会拦,将她送回房里去。
路上一声不吭,进屋就将门关上,将两人拒之门外,像是生他们的气。两人却都了解,楚谣就是这样的性格,也不会追问她为何突然变脸。
她也不是真的困,扶着腿走去榻边躺下。
这一躺就是一下午,想了许多从前根本不会想、也想不到的事情。
她发现自回京这短短光景学到的东西,比在书院和国子监十来年学到的还要多。
想着想着昏沉沉睡去,等醒来时已入了夜,午饭晚饭都没吃,饿的前胸贴后背,楚谣吩咐春桃让厨房熬些粥,又让她喊几个婆子将屏风和软榻都撤走。
送粥进来的却是虞清,讨好似的和她商量半天,今晚非得要和她一起睡。
“咱们俩也算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闺中密友,竟都不曾一起睡过觉。”熄了灯,躺上床侧身抱住楚谣,虞清乐呵呵地道,“也算圆我一个心愿。”
“谁和你闺中密友?”楚谣挣扎了下,原本的坏心情一扫而空,哭笑不得又尴尬别扭,“我从前都当你是未来夫君看的。”
“那算我圆你一个心愿。”虞清在她小蛮腰上掐了一把,坏笑道,“你从前肯定没少想着和我一起睡觉。”
楚谣又羞又气,锤她一记:“你这嘴贱的毛病真的改不了了?那时才多大,谁会想这个?”
虞清由着她打,忽然认真道:“对不起啊楚二。”
楚谣一怔:“突然这么正经,怎么了?”
“从前我想的太少,自知是个女子,与你相处时,常常没有太多顾忌,惹的你误会我对你有意。而楚大又趁我喝酒时,嚷嚷着将你嫁我,我头脑不清不楚,当是开玩笑便应下了。”虞清一直心存愧疚,想对她郑重道个歉,“后来又为了让你我都死心,当众出言羞辱你,万没想到竟害你病了一场,我在福建这五年,每每想到总会心痛,我没有姐妹,真当你是亲妹妹来疼的……”
年轻未经事,太不成熟,想法总是过于激进,只愿快刀斩情丝,提枪赴国难。
换成现在的她,一定会使用更温和的方法。
“我那场病的起因是吃坏了肚子,与你关系不大。”楚谣解释道,“不过那时的确有些伤心,也恼恨过你一阵子,可我早就明白,你的心装不下什么儿女情长。这五年时时听到你的战功传回京城,我心中还是颇为你感到骄傲的。”
又补充一句,“而且我现在才明白,从前对你的感觉,并不是真正的喜欢……”
“也就是说,你现在知道情为何……”
虞清话音一顿,神色瞬变,忽地坐直了身体,抓住幔帐一扯!
只听“刺啦”一声,幔帐被她撕下一长条,如一条缎带攥在手中。
楚谣近来犹如惊弓之鸟,一见她这反应,立刻知道附近有刺客。
怎么会呢?
寇凛不是确定她没危险吗?
楚谣再转念一想,该不会是寇凛潜进来了?
正想提醒虞清,却见她倏忽间翻身下床,手中幔帐猛地向前一抛,手腕快速几个抖动,光影之间,像是接住一道暗器。
随着她身形一个变幻,手中幔帐连甩几下,只听“啪啪”几声暗器掉落的声音。
房间内冷肃杀机涌动,楚谣心下一紧,知道这真是刺客。她裹紧棉被安静躺着,不说话也不动,生怕发出的声响会影响虞清在黑暗中的判断力。
她方才隐约听见暗器破窗的声音,刺客身在院中,如此猖狂,院里守夜的十来个家仆应都被悄无声息的放倒了。
以虞清的耳力,竟然丝毫不觉,可见刺客人多且武功极为高强。
“嘭!”左右窗各有暗器射进来,正门也被从外踹开!
虞清刚用幔帐接住暗器,一道劲道刚猛的掌风,已然迫近眼前。她灵巧一躲,幔帐缠上刺客手腕。
一出手虞清便能感觉到刺客劲气纵横,是个练惯硬功夫的,不能与之硬拼,只不断贴身与他缠斗,以四两拨千斤。
新月如钩,即使开了门楚谣也看不清门口的情况。
暗器攻势已经停了,楚谣赶紧从床头架子上摸索着取来衣裳穿好,接着,她打算钻床底下躲起来。
却在此时,突然又一个刺客从侧窗跳入,直奔楚谣。
楚谣连忙惊呼一声让虞清知道。
虞清早已回身,幔帐甩出缠住楚谣的腰,在那刺客靠近楚谣之前,将楚谣拽来自己身边。
旋即一面保护她,一面以一敌二。
但与上次游湖遇刺不同,寇凛能在护住她的同时一个打十几个,而虞清在这两人猛烈的攻势下捉襟见肘,不断想带着她逃出屋子,却始终被逼回来,肩头重重挨了好几掌。
就在楚谣捏了把冷汗时,精疲力竭狼狈不堪的虞清忍无可忍地道:“谢将军,寇大人,玩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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