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楚箫意识苏醒的时间总是不定的,这倒是寻到了一个窍门。
*
出现反应后没那么快,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楚谣才失去意识。
她从自己的身体里醒来,躺在卧房内的床上。屋内燃着灯,她慢慢起身,一声“春桃”没来得及喊出来,就瞧见寇凛坐在她房间内的桌前,正以手支头闭着眼休息。
一个月不见,他似乎瘦了些,下巴比之前尖了一点。
面对寇凛,楚谣的心情依然复杂,明知她们楚家这条贼船会害了他,却还是抵挡不住总是思念他。
“醒了?”寇凛听到动静,倏然起身上前,目光迫切,“怎么样,可有受委屈?”
“没有,一切顺利。”楚谣知道事不宜迟,立刻道,“大人,在红袖招附近,他们人不少。”
寇凛微微沉眸,旋即转身朝外走,拉开窗子:“谢将军,可以行动了,在白鹭山红袖招。”
“恩。”
楚谣这才知道谢从琰也在。
寇凛隔着窗道:“这回全靠你了啊,陆千机熟知锦衣卫,此次行动本官连段小江都瞒着,除了虞清回京带来的几十个惯打倭人的虞家军之外,你没有任何支援。”
“需要什么支援?”谢从琰停住脚步回头看他,“三千神机火枪,打不过他们?
“你的人都是打硬仗的。”寇凛沉沉提醒他,“他们有东瀛忍者,还有江湖高手。”
谢从琰给他一个“重火力压制下,一切全是浮云”的表情:“你不随我一起走?现在全京城都在抓你。”
寇凛也给他一个“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全是酒囊饭袋”的表情:“你先去,本官随后到。”又叮嘱,“陆千机的命给本官留着,本官要亲自杀他。”
言罢便阖上了窗子。
楚谣看着他走去桌前,将摆在桌上的长方形檀木匣拿起来,檀木匣外有条皮质挂带,被他倾斜着背在背上,加之穿着一袭飒爽玄袍,英姿尽显,看上去像个江湖侠客。
楚谣觉得那应是个兵器匣,可放绣春刀似乎小了点,不知是什么兵器。
楚谣忽然想起告诉他:“对了大人,您可知道陆千机是王若谦,隔壁王侍郎……”
“知道。”寇凛打断了她,仔细将檀木匣固定在后背,又走来床边,“不必担心,我查了他一个月,知道的比你更多,颇为令我震惊,等解决之后再与你细说。”
楚谣“哦”了一声。
寇凛低头看着她:“我先前说给你时间考虑,你考虑的如何了?”
楚谣心里一个咯噔:“大人先去忙正事吧。”
看她这幅模样,就知道是没想通,寇凛直截了当:“收下我的信物才一天,说变脸就变脸,又憋在心中不肯告诉我,是因为你这假舅舅的真身世吧?”
楚谣吃了一惊,但她不敢抬头,怕寇凛从她神情中看出什么来:“大人说什么?”
“你怕是忘了,我自此次回京以来就盯上了谢从琰,一直在查他,即使这桩案子与他无关,但他的身份绝对有问题。我不只查他,还查了你外公谢埕谢老将军,你猜,我查出什么了?”
听他在头顶说话,语气凝重,似惊雷一样砸在耳朵里,楚谣知道再躲无用,抬头迎上他的目光:“那不知大人查出什么了?”
却见他唇线忽而微微一提,笑起来时,眼睛稍显细长:“我什么都查不出来。”
楚谣这一刻的表情精彩纷呈。
“我猜,你们楚家或许牵连逆党,你的不安正是来源于此,你怕连累我,怕往后沉船时,你爹以此拿捏我。”寇凛见她又低头,看不到表情,捉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你不是没勇气做我的伴,你是担心我,为我好。”
眼见自家株连九族的大罪被寇凛察觉,楚谣现在更担心他们楚家满门。
寇凛感知她打了个哆嗦,明显畏惧他,心头颇不是个滋味:“别怕,你爹好手腕,抹的一干二净。何况这京中谁也不干净,袁首辅从前还和阉党有所牵连。”
楚谣拧眉看着他。
“你爹不可能信我,不会为了拿捏我便将底牌透露,除非你楚家生死存亡之际。你也不想想,若真有那么一天,为保你的命,他不来拿捏我,我也得主动想办法不是?我既拿定主意娶你,这些我都考虑过。”
寇凛真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连累他?
不可能的,似他这般怕死之人,除了老天谁也甭想收他。
“说到底你还是信不过我的本事,才会关起门来瞎担心。然而,‘信任’两个字谈何容易……”
听他语气低沉下去,楚谣知道他想到了陆千机,忙握住他的手,想给予他一些安慰。
“我先前不开导你,是因为再多‘你只管信我就好’也没用,不过空话。给你一个月考虑,是让你等着看,这一局我会赢的有多漂亮,宋世钧想坐我的位置,他只能去地府做梦。”
说着,寇凛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自信一笑,转身欲走,“我去了,稍后打起来万一你哥晕血,咱俩指不定还能在红袖招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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