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少谨听的真想抽搐嘴角,忍不住抬了下头看清楚了寇凛的长相。眉似刀裁,目若朗星,是很英俊——可英俊的男人哪个不是长这样?
袁少谨在文采上有着浓重的心理阴影,对容貌却相当自信,远远不及?还要不要脸了?
寇凛见他不服却憋着的神情,慢慢勾起唇角笑了一下。恰好袁少谨垂了眼,不然估摸着会承认那句“远远不及他”是有一定道理的。
寇凛五官深邃,面无表情时有着武将英朗之气,一笑起来嘴角上扬,面部轮廓异常柔和,眉目间颇具风情。
放下轿帘之前,他问袁少戎:“袁兄没有其他事了吧?”
袁少戎知道寇凛应下了,面露喜色:“多谢寇兄。‘“那我先回衙门了。”
“当真不进去坐一坐?你我也有好一阵子不曾见过,何不把酒言欢,一醉方休?”
寇凛放下轿帘:“改天吧,刚回京手头上还有许多公务需要处理。”
是真有事要忙,被罢官数个月,各方势力都在打他锦衣卫的主意,头顶又悬着东宫失窃案,忙得焦头烂额,不然怎么也不会错过痛宰他一顿的机会。
*
寇凛回到锦衣卫衙门,段小江已从尚书府回来有一会儿了。
进到衙门内,两个手下匆匆上前。一个提着铺了软垫的竹篮,小心翼翼接过寇凛手中的爱猫招财,一个则为他解下狐裘披风。九月末虽夜寒,好几斤的狐狸毛裹在身上裹久了也能把痱子给捂出来。
想劝自家大人入冬再穿,又知道压根儿劝不动,一年得穿春秋冬三季,夏天不穿,都算他对老天爷尚存些敬畏之心了。
像只被扒光皮的狐狸,寇凛浑身不是滋味的朝会事厅里走——他召集了南北镇抚司官员。
段小江一边走着,一边举着楚修宁立的字据给他看,笑的见牙不见眼:“大人,没想到尚书大人那么好说话。”
“意料之中,他怕我乱嚼舌根子。”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深夜被掳走,虽说是个难嫁的跛子,传出一些风言风语总归是不好听。寇凛斜了字据一眼,似笑非笑,“这老狐狸,定会怄的好几晚睡不着了。”
“楚小姐始终躲在屏风后一言不发,或许前天夜里根本没看出什么,是大人您多心了。”
“看出也无妨。有本事看出来,说明她是个聪明人,即使不聪明,老狐狸也会教着她放聪明些。”寇凛说话时,脑海里回忆那晚的情景——楚小姐生的美艳,初见时他曾看愣了神,不过他对美色不感兴趣,短短两天就只记得大致的轮廓,五官模糊不清。
但是现在,他正忙活着一件与她相关的事情。
那晚从寺庙趁乱掳走她的黑衣劫匪,如今正关在南镇抚司的诏狱里。
劫匪名叫姜行,出自盗门,有一手精湛的偷盗之术和独门轻功,在江湖上颇有些名气。此人来无影去无踪,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巧的是,他是段小江的同门师兄,寇凛与他甫一交手便从他的身形路数上认了出来。
姜行远不是他的对手,三招两式就被打成重伤。可姜行脚底抹油走为上计,寇凛同样拿他没辙,等离了林子便飞鸽传书给段小江,命他带队实施抓捕。
姜行会在京郊哪个地洞里头猫着,曾与他干过同样买卖的段小江一清二楚,一出手就将人逮了回来,扔进诏狱。
寇凛下令抓捕姜行与楚谣无关,当时他并不知道圣上密诏楚箫回京临摹《山河万里图》之事。
正值东宫失窃,盗门传人又在京城附近,不抓他抓谁?
然而去往东宫宝库查看过案发现场以后,段小江认为姜行有潜入东宫不被察觉的本事,却不具备打开宝库大门的能力。大门共八十八重锁,设计精妙,巧夺天工,应是顶尖机关祖师爷们的呕心沥血之作,岂是他们这些毛贼三两下能够破解的?
寇凛直觉上也认为失窃案与姜行无关,但案子没破之前不可能放走他,便让南镇抚司讯问姜行,花重金掳走楚家小姐之人究竟是哪一路神仙。
此人,也是失窃案需要重点排查的对象。
正准备进会事厅时,有人来报:“大人,已将楚箫接过来了,需不需要把他带来拜见大人?”
寇凛想了想:“不必了,将本官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让他住进去。”
手下的锦衣卫愣住了:“住大人的隔壁?”
临摹赝品之事属于机密,他们并不知那位第一才子是来做什么的,以为只是挂个百户的衔,领着俸禄吃闲饭而已。这样的人在锦衣卫里占了不少,毕竟太祖建立锦衣卫时,职能里就有这一条,算是给官员们不成器的儿子一个特殊照顾。
如今楚箫不但人来了,还与指挥使大人住在一个屋檐下?
肩不能挑手不能抬,只懂吟诗画画捣鼓风月的小白脸,在衙门里能干什么?
寇凛不可能与他们解释:“本官的话是不是很难理解?”
“不不!属下遵命!”手下惶惶领命离开。
“他们怕是会欺负楚公子。”段小江摸着下巴,“这帮猴子平素无法无天惯了,可不会管是不是尚书公子。”
寇凛出身低等军户,通过武举进入的锦衣卫,故而从不重用世家子弟,因此锦衣卫衙门大概是京城唯一一个世家子弟惨兮兮,寒门子弟作威作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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