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凛一怔:“孤身一人?”
“是的。”虞清至今想不通原因,“我父亲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异常,无法声张,所以冒险入内。我先前就是去麻风岛找我父亲,但我在岛外转悠许久,潜不进去,才又回来了,稍后再想别的办法。”
寇凛若有所思,站起身看着楚谣:“那我们先去吧。”
……
乘坐马车连夜赶到信中所指的海湾码头时,寇凛与楚谣上了一艘中型帆船。
船上有十几个又聋又哑的船员,接着他们两人以后,便朝着麻风岛驶去。
楚箫不到两个时辰就醒来了。
等帆船离开大梁海境之后,船员在船尾升起了一面金色素面的旗子,迎着海风招展。
偶遇的船只隔着老远距离,便开始纷纷退让。
甚至西洋船都给让了道,楚箫没见过,从船舱里跑出来,站在小船甲板上仰望那庞大的西洋商船。
商船上高高在上的红头发洋人瞧见了他,微笑着朝他施了一个摘帽礼。
翻译也躬身垂首:“少爷,公爵请您代问大老板好。”
楚箫愣了一瞬,连忙抱拳:“好。”
寇凛也从舱里走出来,瞥一眼船尾飘扬的金面旗,心道应不是普通的旗子,代表着金鸩本人。
寇凛忽然觉得当个大海盗头子,可比当权臣威风多了。
第117章 哨岛
楚箫这次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等远离那艘西洋商船之后, 他感慨着走到寇凛面前道:“在海上, 插着咱们大梁皇族的双龙旗,怕都没有这金旗威风吧?”
寇凛没搭理他,又转身走回舱里去。
他怕水,不敢靠近船舷。
楚箫追进去, 兴致勃勃地问:“刚那红头发的是哪国人?”
寇凛哪里知道, 依然不搭理他。
楚箫愈发来了兴致, 追着他问:“我只见过波斯人, 天竺人, 大人您呢?”
担心了这么多天, 如今得知妹妹没事, 金老板是他母亲的故人,虞清也平安归来, 他的心情显然好极了,“西洋人长的可真是奇怪啊,头发五颜六色……”
寇凛被他烦的不行:“你不晕船了?”
原本楚箫都忘记这茬了,经他一提,胃里又是一阵恶心:“奇怪了,我先前从运河来往山东和京城, 坐船从来不会晕的。”
“运河与海上能一样?”寇凛走去吊椅上躺下,又叮嘱一遍, “登岛之后, 拿出你从前在京城装才子的模样来, 切记着别表现出你的不学无术。”
“我现在已经不是不学无术了。”楚箫辩解道,“四书五经我都已经倒背如流了。”
“然后呢?”寇凛好笑的看着他,“除了能背出来之外,你有什么改变?”
楚箫:……
好像是没有改变,小时候怎么会觉得只要念多了书,就会变成他父亲那样的“政客”?
现在的楚箫越来越迷惑自己的行为。
寇凛看着他,目光也露出了迷惑。
从前楚箫的所作所为,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傻子的正常表现。但听虞清提到了虞康安对金老板的判断之后,他忽然发现看似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其实有着相似点。
楚箫八岁时看不惯楚狐狸的“政客”行为,选择自我放逐。而金鸩十岁时因为他父亲不守城,选择跳车离家。其实都是一种反叛精神,也就是虞康安说的天生反骨。
楚箫长大之后,从来也不怀疑自己八岁时做的决定。而金鸩更绝,硬着头皮三十年不归家。在寇凛看来,这根本就是死钻牛角尖的表现。
他忍不住做了个假设。
兄妹俩当年坠楼那会儿,倘若天下依然乱世,而且楚修宁接住他之后,楚谣因此摔死,楚箫应也会冲动离家。
没有得晕血症又一心想去从军报国的楚箫,究竟能混出个什么名堂?
关于这些猜测,寇凛没敢和楚谣说。
因为楚谣直到现在也不知道,楚箫从前不学无术的目的,既是为了反抗他父亲,也是为了让她去国子监接受男人的教育,莫要学世俗约束女人的那一套。
另一方面,寇凛等于再说自己那位已故多年的岳母,当年真的红杏出墙了。
这是很有可能的,原本他岳母和金鸩就是一对有情人。
谢埕最初看上的是金鸩,但他失踪了两年半,谢埕又谋划了自己即将战死沙场,等不及了,于是设计将女儿嫁给了第二个选择,数百年大门阀世家出身的贵公子楚修宁。
他岳母嫁过去,八成不是自愿的,而他那一心扑在朝政上的岳父也不是个风花雪月的人,身边更是没缺过女人。
寇凛想到这里时,真是很想笑,楚修宁那老狐狸这辈子都在算计人,几乎未尝一败,结果……
但他最终没有笑,毕竟他现在也是有媳妇的男人,今日他笑人,指不定明日人笑他,男人何苦嘲笑男人。
而且这也只是一个猜测罢了,还有第二种可能,这两兄妹出世后的两三年里,金鸩见他们的次数估计比着楚修宁还多,楚箫的启蒙,很有可能来源于他。
听楚谣说,楚箫幼年早慧的很,也许金鸩教他的什么道理,他懵懂中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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