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不过裴颂之岂能和你爹比,说实在的,连我都想不出,有什么能令你爹那个老狐狸智昏。”
说着话,寇凛不禁想到楚谣刚才的假设。
他从前从来也没想过,设身处地的代入自己一想,觉得自己挺混蛋的,他和他那老狐狸岳父斗了许多年,极是讨厌他,但作为父亲来说,其实也还不错。
而这似乎并不是谁更好谁更坏的问题。
寇凛开始认真反思自己。
*
千里之外,京城,吏部。
楚修宁坐在公案后,翻看着密信。
案台前,几个亲信正在禀告。
“大人,您猜的没错,的确是郑国公秘密给北元的几个重臣送了不少钱财,那几个重臣才最终说服北元君主,将《山河万里图》送了回来……”
“还有,郑国公频繁与蜀王和云南王接触,云南王更是开始屯兵……”
楚修宁听着听着,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北元,东瀛,蜀地,云南王……这么多钱,究竟是从哪里流入的?即使北六省和南七省商会支持,天影也筹不到这么多钱才对,这背后的大金主究竟是谁?”
事情远比他想象中的棘手,楚修宁头疼着将这些信息归纳总结,提笔写信,准备拿给锦衣卫,以信鹰递给寇凛。
信写到一半,又一亲信神色慌张的来报:“尚书大人,神机营那边出事了。”
楚修宁一怔:“谢从琰怎么了?”
“不是谢将军,是神机营后山处,夫人的墓室被人给炸掉了。”
楚修宁半响没回过来神:“什么?”
“谢将军先赶了过去,又派人来请大人过去,说、说夫人的棺椁似乎被人动过,炸墓的凶徒还留下一面金面旗……”
第125章 忍耐
“金旗子?”楚修宁只想到了天影, 握笔的手轻颤,“都已经下作到这份上了?”
寇凛捎信给他让他调查时, 已经提醒过他, 因为谢从琰身份的暴露, 天影应会改变原计划, 重新部署。这期间是调查他们的绝佳时机,但一定会遭到空前阻挠, 狗急跳墙似的阻挠。
楚修宁继续将密信剩下的部分写完, 派人送去锦衣卫暗卫营。
尔后脱下官服,换上净面玄袍:“备马车。”
亲信询问:“需要调集人手么?属下怕天影是故意引您深夜出城,妄图……”
“不必。”楚修宁放心的很,寇凛离京之前出动了整个锦衣暗卫营保护他的安全。
而且楚修宁发现, 自洛阳他与寇凛书信往来后,保护他的人中不只有锦衣卫暗卫,还有几十个江湖高手,应是寇凛花大价钱下了血本雇来的。
楚修宁也差不多有些感悟, 他这个不着调的女婿虽然整天张口闭口盼着他早点死,好继承他的家产, 却也只是闲着没事瞎想想过过瘾。
出了吏部衙门,楚修宁踩着垫脚上了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城,抵达神机营后山。
楚家并没有归葬故里的习惯, 哪里是安身立命之所, 葬在哪里便是。而京城内诸多王公贵族, 喜欢圈地葬在这天河山上,因为不远处就是京畿三大营,如同被守护的皇陵一般。
楚修宁原本不想凑这个热闹,但谢家近五代出了三位将军掌管三大营,他岳父谢埕就葬在山上,于是他也将亡妻埋骨于此。
“姐夫。”谢从琰背着陌刀,脸色黑沉的站在墓室口外。这里距离他的营地不远,“姐姐”的墓竟被贼人给炸了,根本是在打他的脸。
楚修宁瞧着被损毁的墓碑和墓门,这是小事:“你说棺椁被人动过是什么意思?”
谢从琰转身朝墓室里走,示意其他人留守在外:“盖棺钉有错位,似乎被拔出来,又重新钉进去的。”
楚修宁皱眉:“是炸墓之人做的?”
谢从琰摇头:“瞧着凹痕,应有几年了。”
楚修宁的眉头越皱越深,沉默不语,随他走进去。
墓室内以被谢从琰点亮了壁灯,只见正中并排摆放着两口一模一样的棺椁,一口已经上了钉,是他亡妻谢静姝的。
另一口是他留给自己的。
谢从琰指着谢静姝那口:“姐夫你看。”
楚修宁认真辨认,若非谢从琰解释,他还真看不出异样:“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几年前潜入墓穴里,开过你姐姐的棺?”
谢从琰道:“有可能是盗墓贼。”
“不会。”楚修宁略微一想,目光微沉,“今夜有人炸墓,应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姐姐的棺椁被人动过。”
谢从琰沉吟:“那现在……”
这墓室里的味道充斥着腐败,楚修宁深深一个呼吸,做出决定:“开棺。”
谢从琰也知开棺是一定的了,走去外面吩咐自己的亲随去准备工具。
回来后瞧见楚修宁站在棺椁前发呆,他没上前打扰。
“是我无能,竟令你死后都不得安稳。”楚修宁因自责叹息。无论再怎样忙,每年亡妻的生祭死祭以及清明除夕他都会前来,自墓外从未看出过异常,若非今日这一炸,再加上谢从琰细心,他怕是到死都不知道亡妻的棺椁竟被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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