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无非多遭点罪罢了。
这的确是一条路,可惜行不通。
陆千机不是自己的手下,他乃亲军暗卫大首领,是多疑帝王身边的探子头目。
这样做等同暴露了谢从琰是淮王遗孤的身份,寇凛不确定陆千机会不会去向圣上告密,不敢让他知悉内情。
思及此,寇凛心中不由苦闷。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将此事密告圣上本也是他的职责。
“我知道了。”一旁同样沉思的陆千机忽然开口。
“说。”寇凛眼睛骤然明亮,果真是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陆千机恍然大悟似的笑道:“原来楚尚书将短剑插在鱼嘴上,意指你嘴贱啊。”
“你是认真的吗?”寇凛顾不上生气,嘴角微抽,“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
“那不然还要想什么?”陆千机哂笑,“我知你法子多,但我觉得你还是安静当条咸鱼,别再跳了,等着楚尚书的后招就行。那是你岳父,你喊爹的人,丢个脸,服个软,无妨。”
“无妨?”寇凛愤愤然剜他一眼,“你是站直说话不腰疼,那老狐狸若是你岳父,如此坑害于你,你怕是比我跳的更高。”
陆千机耸耸肩,挑了挑眉:“我若是楚尚书的女婿,他岂会送咸鱼给我?毕竟我从前于公事不曾招惹过他,以我的性格,私下里也定会孝敬礼让着他,他为何要为难我?说到底,还是你为人处世有问题,人憎狗厌不是没原因的。”
寇凛黑着脸道:“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那会儿哪里知道我会做他女婿?”
陆千机笑道:“千金难买早知道,就是这么个道理,所以这次就息事宁人吧,冤冤相报何时了。”
寇凛赌气一般:“那就不了。”
陆千机拢着眉叹息:“你也不想想,你一个入赘的女婿,整天和岳父斗个没完没了,考虑过阿谣的心情没有?夹在中间,她有多难做人?”
话说到了点子上,寇凛陷入了沉默。
陆千机偷眼打量他垂下的眼角,再劝道:“以我之见,不如趁此机会,让楚尚书将心里这口气给出了,往后大家的日子都好过。”
寇凛微蹙着眉,的确在认真思考。
陆千机又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劝他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最终,寇凛一咬牙决定为了楚谣忍下来:“此次便罢了,往后若再干涉我锦衣卫的内务,我绝不会让步。”
“是是是,往后楚尚书再如此。即使你能忍,我也忍不下去。”陆千机说着话直想擦汗。
他也是无语极了,一边天影,一边锦衣卫,两方对垒,一触即发的恶劣局势下,他竟在这里苦口婆心的帮人调解家庭矛盾?
寇凛既以决定,便淡然处之:“你赶紧走。”
陆千机摇头:“我还是留在这陪你吧,稍后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儿,你还中着蛊。”
寇凛道:“我是江天屿的筹码,他不会拿我怎么样。你回去与小江商量着行事,我也能放心。”
陆千机沉吟片刻,点头:“那你自己保重。”
*
这厢锦衣卫的船上。
岳藤自登了船,始终站在甲板上,几个锦衣卫堵住舱门,说是要等确定过寇凛的安全,才肯带他验“货”。
待陆千机回来后,岳藤瞥着锦衣卫:“如何?现在可以去看楚夫人了吧?”
陆千机拂去袖子上的水渍,没搭理他,走进舱里和段小江说了这事儿。
段小江眼皮儿霍霍直跳:“楚尚书也真是,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给大人找难堪……那现在怎么办?”
陆千机朝甲板看一眼:“大人会告诉江天屿,楚夫人的尸身被楚尚书给掉了包。至于这个岳藤,先逼迫一下,若逼迫不了,就扣留当个人质。”
“恩。”段小江立刻让人将岳藤请进舱里来,不能在外面动手,虽有层层叠叠的船帆遮蔽,也不确定江天屿在对面拿着西洋镜子是否可以看到。
舱门外守着的锦衣卫分开两列,从中间让出一条路。
岳藤刚走进去,锦衣卫便再次堵住了门口。
而岳藤前脚踏入门槛,一柄绣春刀架在他脖子上,锋刃擦着脖颈而过,旋即见了血。
岳藤眼睛一瞪,不敢乱动:“你们想干什么?!”
持刀的小河蒙着脸,一双眼睛杀气腾腾:“吼什么!去上瞭望台给你师父比个手势,不然老子剁碎了你!”
岳藤打了个激灵:“你们若杀我,你们家大人也会死!”
段小江抱着手臂冷笑:“我家大人若是死了,你师父找谁要他的实验品去?在你师父心里,你重要还是实验品重要,你心里没数?”
“看你们的样子,‘货’根本也没带来。”岳藤岂是省油的灯,不然江天屿也不会派他来:“我若打了假手势,回去怕是没命。不听你们的,活命的机会反而更大。”
段小江他们也没再威胁,原本就知道没什么用处,例行试一试罢了。
正准备将岳藤绑起来时,守在船尾的锦衣卫走进来与段小江耳语。
段小江一怔,嘱咐小河看好岳藤,又对陆千机耳语:“谢从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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