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凛敞着胸口,才穿上一条袖子,捕捉到她的视线,立刻一记眼刀杀过去:“你为何偷看本官?”
楚谣心头微虚,稳了稳,道:“属下只是好奇,大人从前刀山火海,身上竟然不见疤痕?”
“那是本官花了大价钱,从江湖神医处买了种消除疤痕的药膏。”寇凛穿上另外一只袖子,双手将折进领子里的头发很风骚的挑出来。
“大人说的是,似大人这般完美之人,怎可能让自己完美的身体留下疤痕。”楚谣慢慢掌握了与寇凛的相处之道,那就是夸他,往死里夸他就对了。
“你小子有长进,有前途。”寇凛果然被她夸的勾起了笑唇,须臾,眉头忽然皱起,“你耳朵为何红彤彤的?”
“红?”楚谣一愣,连忙去摸耳朵,竟热的烫手。知道是自己稍稍动了点儿羞臊的心思,牵动哥哥血气方刚的身体起了一些反应,尴尬着道:“是……马车里闷热。”
闷热?
寇凛想说深秋时节闷热个鬼,再看她用指腹揪着两只耳朵、微微咬着唇的模样,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这楚箫若不是个女人,也一定是个娘娘腔!
寇凛心头一阵恶寒,赶紧穿衣扣帽,打开马车门跳下去:“走!”
楚谣连忙换上飞鱼服,也跟着跳下马车。
*
东宫。
其余锦衣卫在殿外等着,寇凛只带着楚谣进入殿中。
他来的突然,宦官去禀告了明衡太子。
明衡急匆匆赶来,面露欣喜,举止间毫无仪态可言。张了张口,一句“阿箫”未曾出口,被楚谣瞪了一眼,立刻停住脚步。
寇凛不动声色的将他们之间的默契看在眼里,请安问好:“微臣参见殿下。殿下先前的吩咐,微臣幸不辱命。”
明衡唇角微弯,踱步上前:“寇指挥使这份心,孤记着了。
寇凛徐徐一笑:“说一句僭越之言,微臣这些辛苦,可不是为了令殿下记着。”
“孤记着呢,《山河万里图》的线索。”明衡指了下楚谣,“寇指挥使请在外稍待,有关线索孤会告知楚百户,反正是你锦衣卫的人,你稍后询问他便是。”
“也好。”寇凛并没有与他争执,“那微臣先行告退。”
明衡等寇凛离开之后,忙屏退左右,上前拉着楚谣前后左右的看:“阿箫,你在大理寺可有被用刑?”
“没有?”楚谣往后退了一步,满眼无奈,“殿下,多谢您央着寇大人来救我,可您这谎话说的也太离谱了,待会儿让我怎么和他交代?”
“我没说谎,我是真有线索。”
这是楚谣没想到的,微讶着道:“既然如此,怎么不一早说出来?”
宝物是在东宫丢失的,圣上对他愈发的不满,他既然知道线索,还一直藏掖,定是有着难言之隐。
“我告诉你,你千万别生气。”明衡窘迫着去喝了口茶,又回来小声道,“北元将《山河万里图》还回来时,父王是打算自己藏着的,是我主动请缨要保管,这样等你回京来,可以拿给你看……”
楚谣虽然无语,却也不觉得意外:“那又是怎么丢的?”
“这个……”明衡慢慢道,“六月时,我又被父王斥责,心情沮丧,有个刚入宫的小宫女大着胆子来安慰我,我感觉她有些像你,便颇有兴致的与她聊了一整夜,可一转眼,她就被那贱人诬陷手脚不干净,给打死了。”
那贱人,说的自然是太子妃。
“宫中向来如此。”楚谣叹了口气。
有时都庆幸自己摔断了腿,不然嫁入皇家,怕是一日也不得消停。
想起某种可能性,她倏然抬眸看向明衡,不敢置信地问:“殿下,您该不会为了帮那枉死的宫女报仇,监守自盗,将《山河万里图》从宝库里偷出来,想要栽赃给太子妃,让她也尝尝被人污蔑手脚不干净的感觉吧?”
真不是她胡思乱想,这种事情以明衡的个性,绝对干的出来。
一看明衡心虚的表情,楚谣险些晕过去:“殿下您……”
“没,阿箫,我没有。”明衡连忙摆着手解释,“我是比你小了一两岁,可你别总将我当小孩子瞧,我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即使我不在乎这太子之位,还得顾念着你爹呢。”
“那你心虚什么?”
“我……”明衡难为情地道,“我虽没监守自盗,但和那贱人一起去向皇后请安时,顺了点皇后的心爱之物,回来以后,准备藏在那贱人寝宫里。她是我皇祖母的娘家人,皇祖母处处护着她,我就是想气她,也算为那小宫女出口气。”
楚谣心底一松,还好,这几年总算知了些轻重:“既然如此,和《山河万里图》有什么关系?”
提到这茬,明衡面色凝重起来,附耳道:“我让小太监支开守卫,潜入她房间里,准备找个隐蔽的地方藏东西时,无意中瞧见了一张东宫布防地图。禁军十二卫,每七天变化一次宫内布防,我不懂她画一张布防图有什么用。东宫也是她的家,我便没在意,可才过去两天,宝库就失窃了,独独丢了那副《山河万里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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