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逻阁看着她迷糊的模样,只觉心里莫名的酸涩消散了些许,有些未知的东西有悄悄蛰伏起来,含着浅笑,问了一句,“月娘做梦了?”
铎月娘想了想,有些迷糊,摇头道:“不记得了。”
皮逻阁猜不透她是不愿意还是真的不记得,试探的笑问一句:“只不知那豆角糕是何滋味,让你梦里还记挂着?”嘴里着笑话,脸色却甚是平静,心里七上八下的打着鼓,害怕铎月娘记挂这那人,又害怕铎月娘假话骗他。
跪了一夜,如今已快到晌午,铎月娘有些疲惫,甩甩昏沉的脑袋,一时也没深思他的这句话,只顺嘴道:“以前爱闯祸,每次罚跪都有哥哥姐姐陪着,我们四人一起玩闹,一起闯祸,一起受罚,那时也不觉得这被罚的日有多难熬,如今大了,才觉得那些儿时的记忆有趣的紧。”着不自觉回想起过去的种种,脸上不自觉浮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皮逻阁深深的看了铎月娘一眼,随即一撩衣摆,和她跪在一起,“以前的都过去了,以后我陪你一起跪。”
铎月娘不由失笑,“三郎这是做什么,我的那些不过是儿时的趣事而已,都是记忆了,三郎无须如此介怀。”着便要推他起来。
皮逻阁跪得笔直,不为所动,温和的笑着,“那天是我思虑不周,忘记你还在禁足,母亲本想免了你的罚的,只是后来听下人我私自带你出府,母亲生气了,所以才……”皮逻阁阁笑笑,换了个话题,“我到想听听你儿时的趣事,不知你可愿与我分享?”
铎月娘也不介意这次被罚的事,早在当初订亲时,她便已经预料到了这些结果。他俩从相识到大婚不过寥寥数面,谈感情尚早,她也不属于冲动型女,她应该算是理智型的,所以一见钟情什么的对她来都是浮云。随即也不多,只无奈的白了他一眼,“不过都是些儿时与哥哥们一起玩闹的事,没什么好的。”
皮逻阁轻叹一声,“你到底还是不愿意让我多靠近你一些,何时你才能放下对我的防备,我们是夫妻呀。”着,拿出个白色的瓷瓶递给铎月娘。
铎月娘看着瓷瓶到是精致,伸手去接,却被他连瓶带手的握住,一时挣脱不得,便抬头看他。
只见皮逻阁含了温和的笑意问铎月娘:“月娘怎么都不看看我?”
铎月娘便歪着头看他,笑问道:“现下不是在看了么?”
皮逻阁无奈一笑,“你心里终究还是没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与你心意相通,执手偕老?”着大手一翻,把铎月娘的手包裹在他宽厚的手心里。
铎月娘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只感觉他的虎口有着一层粗糙的茧,心思翻转间,便听他继续道:“越析粮最足,地最广,兵最多。然而真正让我们忌讳的是他们手里的铎鞘。这冶炼技术原来掌握在白国的手里。后来,天下纷乱,各方势力割据,秘法被他们得了去,现在只有他们会这门冶炼技术。”
铎月娘淡淡一笑,“兵对兵,将对将,那不过是战争的下下策。”
皮逻阁咦了一声,“这打战不是兵对兵,将对将的打吗,莫非月娘还有好法?”
铎月娘摇头,“我没有法,只当年听哥哥们过一句,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战争的上上策,觉得很有意思,便留意着多听了几句。”
皮逻阁轻叹一口气,“打仗竟然还分了上上策和下下策,我竟还是头一回听,也怪我对大唐的文化理解的不够透彻,终究愚笨了。”他又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如今八诏就数他们势大,这门亲我原本是不同意的,可恨波冲时时派兵骚扰逼我边境的民,或抢钱粮,或残杀民,或虏掠我百姓。我们两诏接壤,一旦有了纷争,苦的就是万千民,无奈我只好答应与彩凰的婚事。”
对于当年彩凰的逼亲,铎月娘早有耳闻,她倒是能理解皮逻阁的感受,只事不关己,便淡淡了一句,“忍让不是唯一的办法。”
皮逻阁阁无奈一笑,“如今实力悬殊,不忍让还能如何?我们受万千民供养,总要为他们做些什么。”
铎月娘点头轻笑一声,“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大唐太宗皇帝的对。”嘴里着,心里却暗骂一声狐狸,如果蒙舍真如他所那般软弱无能,打死铎月娘都不会相信。四年前,盛逻皮已经从大唐求了圣旨,在巍山为先祖细奴逻修建了土主庙,大唐都已经表明了态度,成了蒙舍最强大的靠山,如今各部落那个不让着蒙舍,若非如此,自己完全可以推了此门亲事的,还好意思越析坐大。
皮逻阁笑笑,“月娘懂的真多,可是听你哥哥们的?”
铎月娘扫了他一眼,有点懒得继续这些打呀杀的话题,便道:“不是,是当年顽皮,躲在窗外听夫的,我还听夫,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话不是很明白,但是我知道胆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只要我们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区区越析何足惧哉。”话刚出口,铎月娘就后悔了,她差点就忘记了藏拙,所以急忙加了几句俗语。
皮逻阁只专注着她话语里的内容,一时也没发觉她语气里的不对,只觉得铎月娘话甚有道理,有些好奇她哪里听得这么多,又想起她自幼与铎罗望他们玩在一处,或许是铎罗望背书时被她几下了也不一定。便笑道:“都女头发长见识短,如今月娘的见识却超过我了。那个破釜沉舟以前曾听夫过,却是记不太真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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