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昱疑惑的看着皮逻阁,“去年我也去过越析,曾听承爵的于赠起,波冲是病故,怎么又成了阴害了?”
铎月娘心里一动,想起张秀对她的话,“我要张寻求尝尝笞杀之刑!”言犹在耳,铎月娘略一思索,便轻声的道:“听是豪酋张寻求与越析刺史波冲的妾有染,被波冲撞破,索性把人阴害了。可怜彩凰姐姐,伤心过度,卧床不起,没几月也跟着去了。”
铎月娘着拿着手绢擦着眼角,神情感伤,仿佛在为彩凰痛惜一般。她不知道的是这几年张寻求一直在打探张秀的事,可惜张秀本来就很少在人前露面,时罗铎死后,她更是整天呆在佛前,不出院半步。张寻求上门求见,铎罗望以姨娘体弱,又是寡居,不宜见人为由搪塞了过去。可怜张寻求想尽办法也见不到张秀,更是无法确定铎月娘的身份。
王昱听着铎月娘的话,心思一转,问道:“娘心善,当年街头初遇便慷慨解囊相助,如今这寻求如此可恶,还惹得娘不快,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
铎月娘不话,只沉默的站着。王昱便转了话题道:“昔日娘赠昱白银,借观景楼给昱赏樱花,今日又得娘亲自下厨,烹调佳肴盛情款待,昱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
铎月娘心思一转,眼前一亮,正是个机会,不由轻声道:“王节度实在客气,如今妾有一桩心事,正想求王节度帮忙!”
王昱喜上眉梢,“娘请,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铎月娘斟酌着用词,轻声道:“彩凰姐姐辞世前念念不忘父仇,只拉着三郎的手,便是化作厉鬼也定要了那张寻求的性命,只叹那样会让张寻求死的太过痛快,解不了她心里的恨。如若有机会,定让他尝尝笞杀之刑,让他痛个彻底,自己便是死上百回千回,也心甘如怡。只可惜三郎那里就能把张寻求笞杀了,如今各诏势力错综复杂,也不是想打便打,想杀便杀的。一来二去,竟成了三郎的心病,月娘看了着实不忍,却又帮不上忙,真真遗憾。”
皮逻阁面色微怔,随即温柔的拍拍铎月娘的手背,柔声道:“月娘,你与彩凰姐妹情深,都过去了,你也莫要太伤心,起风了,回去添件衣服,当心一会头疼。”
铎月娘点头是,又屈膝行了一礼离开了堂屋。
王昱定定的望着铎月娘的背,心里有着难以掩饰的遗憾。他竟是来晚了么,若是他能早些认识她,是不是结局会有所不同,看着她纤细的身影,单薄的身形仿佛不胜秋风,就那么一步步慢慢消失在他视眼里,这才愣愣的道:“此事不难办,就当是昱还当年娘相助之情,定当全了娘的姐妹情深!”也不知此话是对着自己还是想与她知道,匆匆几句话,他们又错过了么。
皮逻阁笑道:“王节度勿怪,月娘就是这性,都不爱惜自己,每日只把别人的事记挂在心里。走,我们继续喝酒!”一边,一边引着王昱回了宴厅,继续喝酒赏着歌舞,王昱却是提不起兴致来。
而那边,铎月娘知道张秀的心愿很快就能实现,心里不由雀跃了几分,只回想当年张秀出此话时的狠厉,估计她盼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吧。
接下来的几天,皮逻阁和盛逻皮便每日陪着王昱到处游玩,铎月娘不愿在露面,索性教了厨一些简单的川菜的做法,又炒了些底料,告诉厨可以直接取了煮菜,也可以炖了水盛在盆里,边涮边吃,荤素不拘。厨得了她的真传,一路上到也把王昱伺候的妥帖。一直在蒙舍耽搁了一个多月才依依不舍的离去,让盛逻皮和皮逻阁又是辛苦又是高兴。
自从有了凤儿,铎月娘的日似乎欢快了许多,她不用在感叹时光流逝的太慢。凤儿自幼便聪明伶俐,异于常人。铎月娘时常看着他,想着是不是阿黑投的胎,这孩的聪慧超出了她的想象。三字经他早已背得大半,而且他似乎很喜欢这些,每日里无事总要缠着铎月娘问东问西,铎月娘便试着给他讲解三字经里的故事,而不是如开始时只教他念了
两个月后,大唐剑南西川节度使王昱巡察到了姚州,听了越析波冲被豪酋张寻求阴害之事,便召见张寻求。张寻求不去,便派兵拆了张府,押解着张寻求到了姚州。王节度数落了张寻求阴害波冲的罪状,罚了笞杀之刑!后上奏朝廷,越析波冲死后无继位,请求将越析的土地并入蒙舍诏。于赠心有不服,直接与大唐开战,终归敌不过大唐兵多将广,无奈只好举族北渡金沙江搬回了老家昆明城。自此蒙舍得了蒙巂与越析的土地,实力大增。八诏分庭抗礼的局面一下就变成了蒙舍一家独大,邆赕、浪穹和施琅三浪联手雄踞北边,石桥诏和石城诏夹在中间,河蛮也在勉力维系。因为蒙舍居于八诏的最南边,又被称为南诏,如今已经是几个部落里最大的一个,索性便弃了蒙舍二字,称为南诏。河蛮杨牟利为求安稳,亲自请求与南诏联姻。盛逻皮心里欢喜,应允了杨牟利的示好。如此,只有雄踞北边的邆赕、浪穹以及施琅三诏联手,才能勉强与南诏抗衡。
王昱的确送了份大礼给铎月娘,可惜铎月娘不喜欢他的大礼,这礼于她来没有任何意义,反而让她的心沉了几分。得了王昱的助力,南诏一步步走上了强大的道路。铎月娘知道终有一天,邆赕和浪穹会成为南诏一统的阻力,他们终将会成为敌对的双方,然而铎月娘却无力阻止。因为王昱的关系,张氏待铎月娘到也亲厚了几分,不再处处刁难。铎月娘的日终于得以安静祥和,她却更是低调了起来,每日里只在秋归院养花种草。几年的时间下来,到也是满院花香,只除了每次梦魇的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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