铎月娘伸手抚摸着她圆圆的脸庞,“如今我只有你了。”
“姑娘又浑了,还有郎君呢。”绿桃笑着,开解道。
铎月娘叹了一声,“是啊,还有凤儿,如果我出了事,我的凤儿该怎么办。”她心里没底了,不知道将来还有什么会等着她,如此多的试探、下套、设计陷害如此多的手段等着她,她的身份又为张氏所不喜,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折在这里。她该好好谋划一下,至少不能让跟了她这么多年的人,也跟着白白的丢了性命。
皮罗邆到底没在与铎月娘见面,带着阿慈在府里住了三日便回去了。嫣然悄悄的告诉铎月娘,“主,邆赕的蚕豆价格又降了半成,还答应了以低一成的价格把存粮卖一半给南诏。”
铎月娘正绣着一块手绢,听到这话,虽然已经在极力的压抑自己的情绪,到底还是乱了几针,索性放下手绢,“我有些渴了,给我倒杯水来,温水便好。”自证了清白又如何,到底她还是输了。她清白与否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把她推入了火坑,然后坐等皮罗邆来救。皮罗邆来了,也救她了,可代价却是邆赕的民生,为了她一个,皮罗邆付出那么多,不值得呀!
嫣然看了铎月娘一眼,见她神色平静,便转身出去了,只有铎月娘知道,自己强行压下想去找皮逻阁理论的冲动,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若是以前,她必定会冲到皮逻阁面前,问他为何如此,可如今,她不会了。
这几年,为了让她能活得安生自在一些,铎罗望和皮罗邆在她背后花了多少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们不愿意,她不开心,所以不让她知道,她便装糊涂。浪穹的木雕、雕梅,邆赕的蚕豆和大米,价格是一压再压,何止压了一成,如此下去,浪穹和邆赕会被她拖垮。她的哥哥们为了她已经妥协了太多,太多。
邆赕的蚕豆和米粮,很快被一车车运到了南诏,盛逻皮捋着胡须笑得得意,“铎氏也不是全然没用,至少他们在乎她,这就是邆赕和浪穹的软肋。”
皮逻阁看着运粮的车队,沉默不语,盛逻皮继续道:“以前铎氏出的得民心的主意甚好,如今邆赕卖了这许多米粮给我们,只怕撑不到新米出,三郎呀,你可以要抓好机会呀!”
皮逻阁恭敬的答道:“是,诏主,我知晓!”声音里又不出的疏离。
盛逻皮眉头微皱,到底没什么,“那件事,你还是要好好查一查,一定弄个清楚,原媛那里的旧人,是她们出力的时候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此事弄个清楚明了。”
“是”皮逻阁闭了闭眼,吐出一字,心不自觉又揪了一下,他到底还是要负了她的情意。
六七月的天,那是娃娃的脸,变就变,阿城冒着大雨,一路跑的冲了进来,也顾不得行礼,急忙道:“主,邆赕出变故了,听由于米粮不足,邆赕少主带人上山摘山茅野菜吃,好像中毒了。”
铎月娘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手指在桌上不自觉的轻敲了几下,山茅野菜?这个季节,山上最多的就是菌,莫非……
心里有了思量,也不着急了,南诏的伎俩她不是第一次领教,只怕又是对她的试探。想到这里,铎月娘平静了许多,“知道了,你下去吧!”
日又过了一天,铎月娘心里焦急上火,神色却始终如常,让人看不出半点不对劲。皮逻阁终于按捺不住,道:“听邆赕米粮不足,民都忍饥挨饿,诏主命我,带些米粮,接济一二,本想带你一起去,那里也算是半个你的娘家,可此处出行,带的东西有些多,士卒也乱乎乎带了一大队,到底有些不便。”
铎月娘笑了,“诏主仁德,邆赕能得南诏接济,是邆赕民的福气,邆赕,虽是半个娘家,到底也不是娘家,我去与不去,也是一样。况且,凤儿年幼,我也是放心不下。只是三郎此去,能否求我家哥哥,给我捎几个大蒜来,以前我最是爱吃它的那股辛辣味,浪穹的大蒜,皮薄肉厚,汁多味浓,深得我的喜爱。”
皮逻阁看她神色平静,试探了半天,一无所获,只得点头应下。
却邆赕那边,皮罗邆泄气的看着,瘫软在地的老母鸡,叹息一声,“当年在山上,月儿也没少给我弄这个吃,为何当时吃了无事,如今却是不能吃了?”
咩罗皮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儿,邆赕的如今的局面,都是皮罗邆一意孤行造成的。这个儿什么都好,可有一样不好,只要碰到铎月娘的事,他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拿他的话便是,铎月娘的事,芝麻的事都是大事;而天大的事,到了他面前都是事。有心想他几句,可想到铎月娘也是个苦命的,到底还是不出口,只能一声叹息,“或许她在里边加了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再仔细想想。”
两人正着话,只听管家来报,“南诏少主求见!已在大厅等候。”
两人对视一眼,猜不透他的来意。只等到了大厅,皮逻阁表明来意,咩罗皮笑道:“多谢少主好意,我邆赕的民,自有我邆赕诏来管理,死生我自会负责,不敢有劳南诏费心。”咩罗皮着,轻蔑一笑,“蒙嶲诏是傻,我可不是。”一句话,把问题挑明了,直接拒绝了皮逻阁。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再见刘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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