铎月娘被关在了暗房里,房门紧闭,一天一夜,粒米未进,滴水未沾,她只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可是张秀临终前的话一遍遍在铎月娘耳边重复,“你在,三浪在,你亡,三浪亡。”她不能死,她死了大哥与五哥怎么办,她的凤儿怎么办,她不能死,她要活下去。
有什么东西砸了她一下,顺着她的身滚下,在地上滴溜溜的转了几圈。铎月娘恍惚的抬头,仿佛看见有个绿色的东西,一晃而过,地上躺着一枚红彤彤的果。铎月娘捡起,顾不得擦拭,连皮带核吃了个干净,原来一个简单的果,在人饿极、渴极的时候,竟也是如此的美味。
正文 第七十一章 不死心
每日一个果,刚好能维持铎月娘的性命,好几次,铎月娘睁大了眼睛,想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在给她送吃的,可惜每次那个绿色的身影都是一晃而过,让铎月娘看不真切。
不知不觉,三天过去了。不知何时,暗房的门被打开了,却是阁罗凤被皮罗阁抱了进来,“月娘,坚持住,过了今天我便求父亲放你出去。凤儿病了,不肯用药,只哭着要见你,也是三天不曾进食了,你哄哄他吧!”皮逻阁的声音忽远忽近,若不是曾吃过一个果,铎月娘估计早听不清他在什么了。
铎月娘浑浑噩噩的接过阁罗凤,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仿佛都要抱不住凤儿那软软的身体。皮罗阁放了一碗汤药在铎月娘旁边,只有一碗汤药,没有多余的东西。皮罗阁又叙叙了些什么,铎月娘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暗房的门不知何时又被严实的关上。铎月娘使劲甩了甩头,竟然有些想不起,皮罗阁与她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铎月娘打起精神,摸着阁罗凤的脸,他牙关紧咬,脸通红。铎月娘用勺喂,用口喂都不能把那苦苦的药汤灌入一口。阁罗凤最是怕吃苦汤药,每次都要铎月娘哄好久,才能勉强喝上一口,所幸的是阁罗凤身体强健,极少生病。
摸着他通红的脸,铎月娘知道他发烧了,一般可以吃退烧药或许也可以物理降温。可是,药喂不进去,也没有降温的水或酒,铎月娘心急如焚,她该怎么办!
最后,铎月娘取下头上的发簪,发簪划过手心,一串血珠涌了出来,铎月娘把手凑到阁罗凤的嘴边,用力一挤,一串血水流了出来,她把血滴到了他的牙床上,似是感受到了血液的猩甜,阁罗凤终于张开了口。喂他喝了几口,眼见自己手心的血已经开始凝固,铎月娘又端起药碗把药心的喂给阁罗凤喝,和着自己的血,阁罗凤终于把一碗药喝了下去。
铎月娘看着手里的药碗,那年她第一次罚跪,皮罗邆悄悄的给她送吃的。如今她莫名被关在这里,几天了,滴水未进,那个人也只是把病中的阁罗凤送了进来,连带的只有一碗汤药,他到底还是不死心呀!
铎月娘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床上,绿桃红着眼睛守在旁边。“我怎么了?”
绿桃抹一把眼泪,“姑娘昏倒了,姑爷把姑娘送回来的。”
“哦”铎月娘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即惊道:“凤儿,我的凤儿呢?”
“娘亲,孩儿在这里。”凤儿软软的声音飘了过来。
铎月娘这出彻底的放下心来,嘘出一口气,几日未进食,刚清醒,才动了这么一下,便觉得浑身虚软的厉害,头也晕晕的,精神气都没了,只得躺回床上。
阁罗凤一直守在铎月娘的旁边,换了以前,见到铎月娘醒来,他肯定会扑上去,抱着铎月娘不放手,今天却只是规矩的守在旁边。铎月娘刚醒,脑还不是很清醒,一时也没留意这些。
晚上,皮逻阁踏进了落幽阁。与铎月娘默默相对,“月娘,对不起。”他顿了一下,“你为何就不能服个软呢?”
又是这一句,铎月娘顿觉无趣,索性转过身去,“我的父亲只教会我坚强,不曾教我服软。你过不会在疑我,你会保护我的,原来都是骗着我玩的,只是被我当真了。”
皮逻阁无奈的道:“我过不会在疑你,可我不能反驳父亲。月娘,等我,我会处理好这些。”
曾经他过要保护铎月娘,如今这么多的事,他何曾保护过她。皮逻阁又沉默了良久,铎月娘始终不愿意搭理他,最后一声长叹,“最近我要出使大唐,估计要三个多月的时间,你身体不好,便好好养着,无事别出院门。”完又是长时间的沉默,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只剩下了沉默,是从那些无数次的试探开始,还是从他决定娶原媛开始。不清了,皮逻阁只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好遥远,曾经的亲密仿佛已经是前世的事。
秀芝得了张氏的指派,前来探望铎月娘,铎月娘已经休养了好些天,身也逐渐康复,也不耐烦整日躺在床上,便在廊下陪着凤儿玩耍。是探望,还不如是监视或者打探,观察铎月娘是否有异常。若刘慧所不错,那么灵蛇早该出现了,可惜铎月娘粒米未进,滴水未沾,差点死在暗房,也没见什么动静,难道真的是刘慧在谎。
秀芝用着千年不变的平静语调道:“夫人让奴婢来给主问安,主可好些了?”
铎月娘也不看她,淡淡的回了一句,“劳夫人挂念,好多了。”
秀芝得了回答,便施礼告退,刚走出两步,又了一句,“夫人的奥莉不见了,奴婢还得去找找,主可曾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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