铎月娘合上匣,递给绿桃,“这些年你们跟着我吃了不少的苦,这些算是我补偿你们的,你们带着路上花吧,只是财不可露白,当心遭贼人惦记,你们把它分成三份,每人身上带一些,出门在外凡事心些。”
绿桃见铎月娘平静的安排着一切,为他们做了打算,唯独遗漏了自己,不由担心的问了一句,“姑娘,你呢?”
铎月娘摇头,“我的凤儿在这里,我哪里都去不了。”随即她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如果你们遇到了邆赕少主,记得帮我向他问个好,顺便问问他那年伤的脚恢复的如何了,阴雨天可还会痛。”
几人都觉得铎月娘的话有些奇怪,可哪里奇怪一时也不上来,嫣然刚想再问,绿桃便磕了个头,“姑娘多保重,奴婢们明天一早便走。如果姑娘有幸活着出来,奴婢们便在石头搭房的地方等着你。”别人只知道皮罗邆的脚是在与铎月娘玩闹时被石头砸中受的伤,可绿桃知道那天的那声巨响,心里隐隐明白了铎月娘的意思,当下也不在坚持,磕了个头爽快的答应了离开的事。
有了心事,几个人本想趁着夜色走,考虑到皮逻阁的多疑,好歹挨到了天明,阿城便带着绿桃和嫣然来给铎月娘磕头,铎月娘急忙上前拦住,“身不便,别老是磕头了,一路上心些,晚些上路,早些投宿。”
阿城点头应下,绿桃拉着铎月娘,依依不舍的道:“姑娘,奴婢在那里等着你,你要快些出来。”
铎月娘点头,“放心,我定会活着来寻你们,照顾好自己。”几人终是洒泪而去。
阿佑看着他们走远,淡淡的道:“你为何不逃?”
“我如何能逃,我的凤儿在这里,他就是我的牵绊,我能逃到哪里去。”铎月娘叹了口气,“皮逻阁什么时候来接我?”
阿佑愣了一下,“你猜到了?”
铎月娘笑看着他,鄙夷的道:“我占卜到了。”
阿佑失声大笑起来,笑声有些渗人,“你会占卜,哈哈!你会占卜,时罗铎便不会死,你会占卜,你的孩就不会与这世界无缘,你永远不会明白那个孩的重要性;你会占卜,哪里用得着我几次三番的救你。”着,他默默的垂下头,有些晶莹的液体在他眼眶来回打转,要落未落之际,他扭过头去,把那些软弱的东西逼了回去,不让铎月娘看到。
铎月娘正了下神色,“是啊,如果我真的是蛇女该多好,能知上下五百年,心里有了计较,便早早做出打算,如今也不用在这里百般挣扎,解脱不得。”
阿佑沉默了,最后挤出一句,“如果你那天愿意把镯借我了,你便把嫣然给你绣的手绢绑在石榴树上,夜里时,我定来接你。”
铎月娘自从嫁到蒙舍,没领过府里一分列银,都穷怕了,一针一线她都收的仔细,如今阿佑的暗号,她隐隐觉得不妥,可谁知道阿佑的又有几分真假,索性也没放在心上。
“他,什么时候来接我?”铎月娘迟疑着又问了一次,心里有浓浓的苦涩冲到了喉咙,他到底还是不相信她,他们之间有了太多的猜忌。
阿佑估算了一下,“大概三天左右吧,至少他要等浪穹那边来人闹起来才有借口发难。”
铎月娘冷冷一笑,“他到是打的好算盘,连我的死也可以利用一下。”
阿佑抬起头,看着东边初升的朝阳,“如今蒙巂与越析尽归南诏,南诏一统苍洱大地的梦想,最大的阻力就在三浪了,他自然要把脑筋动在你身上。”
“石河诏与石桥诏没多少根基,地盘也,可忽略,河蛮要拿下恐怕也要费些功夫,如何就扯到三浪了?”铎月娘故意装傻充楞。
阿佑忽然抬手就给了她一个爆栗,“蠢女人!”
铎月娘忽然觉得很委屈,记忆里除了大哥没人敢这么打她,一时有些火起。阿佑便凉凉的笑道:“是不是除了你大哥,没有人这么打过你?”
铎月娘转过身,不想在搭理这个无聊的人。心里依然有些介怀,铎罗望舍不得打她。阿佑也不介意,“我先前与你的交易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阿吧需要你帮它解脱。还有我想告诉你,其实我也是你哥哥,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铎月娘心里一个咯噔,想起了那年张秀临终前的话,想问个仔细,却又害怕是皮逻阁下的另一个套,索性闭紧了嘴。
阿佑见她还是不相信自己,想也当然,索性转移了话题,笑了笑,“不这个了,现在还不是的时候,等你能脱下镯那天在吧!”
今年天干,雨水太少,许多农作物在开花的时候便烧焦了,许多人家都是颗粒无收,为了生存,都纷纷携了家人出来逃荒,苍洱大地全凭着叶榆泽的庇护,有足够的灌溉用水,灾情不是很严重,产量没有明显下滑,便有许多人往北方逃去。
铎罗望接到月娘死了的消息,一时悲从心起,才短短几年,他那个聪明睿智的妹妹怎么就没了。当下也顾不得多加思索,带了随从便心急火燎的往南诏赶。半路行至大釐,便被皮罗邆拦住了,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心里深沉的痛。铎罗望无话找话的问了一句,“五弟为何拦我去路?”
皮罗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似是而非的问了一句,“大哥这是要往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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