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佑低声安慰了一句,“郎君莫急,检查仔细些也好,省得你娘亲在外面吃苦。”随即看向士卒,冷声道:“可有检查她的左手?”
军士心里狐疑,不是细作吗?怎么又变成是府里的主了,可那是诏主的家事,哪里是他敢胡乱猜想的,急忙道:“检查过了,没有手镯。”
阿佑淡淡的嗯了一声,“既然没有,就别耽搁了,主手上的镯是个稀罕的宝贝,只要戴上了,便取不下来,你们要认真检查。”
士卒刚要点头,阁罗凤摆摆手不耐烦的道:“既然没有,便让他们赶紧走,我要出城去找我娘,别挡着我的路。”
“是、是。”军士点头哈腰,急忙让铎月娘他们赶紧走,把路让出来。阿佑一拉缰绳,带着阁罗凤走了。铎月娘也上了马车,舞肆一声吆喝,马儿又慢慢的走了起来,走出了那个的城门,那个曾经在铎月娘眼里坚不可摧的城门,那个禁锢了铎月娘多年的牢笼。
城外,阁罗凤看着铎月娘,泪眼汪汪的道:“儿给娘亲磕头,此后,只盼望娘亲多多保重,照顾好自己。”
铎月娘忍着泪,对阁罗凤道:“孩,娘不在你身边,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阁罗凤看了看来时的路,坚定的点头,“娘亲快走吧,今生都不要回来了。孩儿只希望娘亲能好好的活着,快走吧!孩儿能照顾好自己,娘亲放心。”到底有阿佑在,也不敢再自己是阿黑转世,能自保的话来。
铎月娘虽然心里疑惑,阿佑与阁罗凤如何会凑巧的出现在城门口,到底不是话的时候,只得含泪上了马车,舞肆一挥马鞭,马儿便撒开蹄,跑了起来。不大的功夫便把蒙舍城甩在了身后。铎月娘坐在马车里,泪水止不住一串串的滑落,她舍不得她的孩,她在悼念她逝去的青春,以及那份来不及品尝,便过期了的爱情,还有那带给她许多伤害的婚姻。最痛心的莫过于,那个曾经过,要与她携手却屡次算计她的男人。“最后一次了,这是我最后一次为那个城流泪,以后,便是新生的铎月娘,我要开始新的生活。”铎月娘暗暗的对自己道。
马车离开了一马平川的蒙舍城,又在路上行驶了一天,终于沿着弯曲的山道,出了大山。进入了石和诏的地界,又行了半日,便到了赵州。
铎月娘下了马车,屈膝行了一礼,“多谢郎君相助,月娘才得以逃脱,只可惜铎月娘身无一物,实在无以为报。”
舞肆吓了一跳,急忙闪身,避开她的礼,“主救过我们一家,理当报答,望主以后多保重自己,莫要再生波折,平安喜乐。”
铎月娘一礼谢过,背上阿萝为她准备的包,上路。舞肆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这个女与他见过的女都不一样。她有高原儿女的坚强,有着江南女的柔情,有着异于常人的聪慧,也有着大众的善良。每次见面她给他的感觉都不一样,让他忍不住的沉沦。只可惜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时间到了,他们都要回到各自的轨迹上去。短短几天的相处,让舞肆有些不舍,如今分别在即,多余的话都觉得不出口,只能愣愣的了一句,“保重!”随即甩了甩头,甩去那些乱七八糟的,他的媳妇还等着他去接呢。
铎月娘谢过舞肆,顺着叶榆泽一路往西,过了天生桥离邆赕便不远了。想到要回家了,铎月娘又想到了皮罗邆,如果当年早知道,她并非是时罗铎亲生,那么她一定是愿意与皮罗邆过日的,如果她当年选择的人是皮罗邆,结局是否会不同。
这些年来,她能安稳的活到现在,一半的功劳在铎罗望的身上,另一半却在皮罗邆的身上,如果不是他们一直提醒着南诏,铎月娘的背后还有他们,只怕铎月娘也挨不到今日。
铎月娘想着城门口的那些画像,算了一下,应该有七幅,皮罗邆当年过一年给她画一幅,他从来没有食言过。结婚前,他送来的那一幅被铎月娘藏在了浪穹,若是回家了,可以翻出来看看,约莫还能记起那时无忧的模样吧。
刚进石和诏不久,铎月娘便隐隐觉得有几个人一直尾随着她,她不敢走太偏僻的路,只得一路往闹市里钻,在石和诏转悠了几天,又换了几次衣着,终于甩开了那些尾随的人。然后一改常态往路走去,那些人习惯了铎月娘挑人多的地方走,一时肯定不会想到甩开了他们,她立马就选择了僻静的路。
一路通畅,天生桥已隐约在眼前,看着这个三步两城的地界,铎月娘有些泄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过去。那里是兵家必争之地,正在思量间,耳边听得一些细微的声响,铎月娘一惊,只见几个黑衣大汉冲着她跑了过来。铎月娘一看,又是那几个一路追过来的人,不由心里大骇,拔腿就跑。然而毕竟是女,没跑几步就被他们追上了。
一个长了络腮胡的大汉怪笑道:“跑啊,老让你跑,让老们一路从南诏追到这里,累死老了,老先断了你的腿,让你跑。”
另一个大汉急忙拦住他,“大哥莫要动手,你忘了少主的吩咐了。”
络腮大汉恨恨的看了铎月娘一眼,“绑上,莫让她在跑了。”几个人一拥而上,把铎月娘绑了个结实,一个大汉直接把铎月娘扛在肩上,铎月娘身体本来就虚弱,一路上一直担惊受怕也没调养好,如今被人一扛,胃里顿时翻江倒海的闹腾了起来。那个大汉顿时受不了,一脸的郁闷,一副要暴怒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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