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侍卫忍不住道:“少主,诏主了,如果不能接铎氏回去,就地格”最后一个杀字没来得及出口,箭矢破空声传来,他大睁着眼睛,摔下了马背。他已经躲在别人后面了,他不明白那箭矢是怎么射到他身上来的。
皮罗邆冷哼一声,“皮罗邆在此,谁敢伤月儿一分!”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似在宣誓一般。
远处又是一对人马急速的奔了过来,近了才看清是杨牟利,他哈哈笑着,拱手道:“不知邆赕少主到来,有失远迎了。府里已备好酒宴,请少主赏光。”
皮罗邆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今日没空,多谢酋长好意。”
杨牟利眼神微眯,神色有些不悦,“这里是河蛮的地界,少主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也太不把杨某人放眼里了。”
“儿鲁莽,只因月娘在此地遇险,他们自幼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一时没顾上先与酋长打个招呼,邆赕诏,咩罗皮在此向酋长陪个不是,改日定当备上厚礼,亲自登门向酋长赔礼道歉。”人未到,声先到,却是咩罗皮率部也赶了过来。
杨牟利一见咩罗皮已经赶到,远处黑压压一片人头,知道他们已经有了准备。本就是阴雨连绵,水位不断上涨,各处都遭了灾。再加上黑蟒来袭,扰了好几个村庄,他一直忙着查看受灾情况,本就没有做什么准备,如今听得动静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要是动起手来,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心思一转,哈哈笑道:“邆赕诏严重了,我只是听邆赕少主到了,想略尽地主之谊罢了,如若不便,你们先请,咱们后会有期,哈哈!”
“如此,便多谢了!”咩罗皮抱拳,“五郎,走!”
皮罗邆抱着铎月娘上了马背,轻蔑的看了皮逻阁一眼,一拉缰绳,策马而去。至始至终,铎月娘都不曾回头看皮逻阁一眼,她的心已经伤痕累累,再经不起半点伤害。
皮逻阁看着皮罗邆用自己的身护着铎月娘,把铎月娘一步一步带离他的视线。他的心空了,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为何皮罗邆每次对铎月娘的关爱,都让他感到危机。明明是个瘸,却在抱着铎月娘的时候走得那么稳,仿佛怕伤到怀里的人一样。他的呵护是那么的仔细和心,这些都是他从不曾给过铎月娘的。他在想,如果他也如皮罗邆一般如此呵护铎月娘,她是否愿意与他携手到老。他没有答案,但是他知道终有一天,他一定会把铎月娘接回自己的身边。铎月娘只能是他的妻,是他一个人的妻。
皮罗邆看着怀里虚弱的铎月娘,心急如焚。短短几年,她的俏皮可爱全都不在,只留下了满身的伤痕累累,他会想办法治好她身上的伤,可她心里的伤呢。他还记得当年时罗铎辞世时,她是如何的伤心欲绝。她的心很,她的世界也很,她想要守护的东西其实很少,可都被那人一一夺走了。
皮罗邆痛恨自己,为何当年不能勇敢一些,如果他当年勇敢的和她在一起,是否她就不会受这些伤。
皮逻阁的拳头默默的收紧,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心痛,这是一种以前不曾体会过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新鲜。他咬紧唇,心里暗暗发誓,“月娘,终有一日,你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
铎月娘被皮逻邆一路心的保护着回到了大釐,在出嫁多年后,她终于带着一身伤回到的了熟悉的故土。
皮逻阁看着铎月娘远去,眼前一黑,一头栽下了马背。杨牟利对这个女婿很是中意,急忙命人把皮逻阁抬回了太和城。皮逻阁在太和城休养了几天,便告辞离开了。石桥诏与石和诏也不愿与势大的南诏为敌,只好大开方便之门,让皮逻阁一路畅通无阻,不想这门好开不好关。皮逻阁竟然与盛逻皮暗中谋划,理应外和,一路势如破竹,仅仅两日的功夫轻松的把石桥诏与石和诏尽收麾下。
石和诏与石桥诏本来也是等着看戏的心里,想确定铎月娘到底是不是蛇女,不想借道借出了大问题,被南诏阴谋算计,彻底丢了地盘,两个首领自刎而死,家人被圈禁。自此,六诏独大,河蛮居中,还有两个诏互为犄角的局面被彻底打破。叶榆泽南面为南诏独大,北面的三浪也在此巨变中,互为犄角紧紧的拧在了一起,形成了一股力量与南诏对峙,河蛮杨牟利居中,倚仗着天生桥天险,也是岌岌可危,仅靠着与南诏的姻亲关系,暂时还安享太平。苍洱大地被三方势力分,在往后的日里,三方势力互相博弈,到底鹿死谁手,只看谁的心更狠。
正文 第一章 回到邆赕
铎月娘的身体实在很糟糕,硬撑着出了太和城,便陷入了昏迷,一路上迷迷糊糊的发起了高烧,着胡话。梦里是绿桃那最后不舍的一眼,是段赤城血人一般的模样,还有时罗铎那失去了温度的大手。她哭着、喊着,嗓哑了,都不能留下他们离开的步伐。迷糊中,总有那么一双温暖的手,一直在安慰着她。等清醒过来已经过了一日,皮罗邆怕她的身受不了路途的颠簸,索性与她在大釐住下,先将养几日,等身好些,再回德源城去。
难得天气放晴,铎月娘盖着薄毯坐在廊下,吹着微风,眯着眼,看着外面的耀眼的阳光。天总算是放晴了,她的生活里总算有了一丝绚丽的色彩,只可惜那些陪了她许久的人都没了。
皮罗邆指了个叫阿倩的丫头伺候她,阿倩羡慕的看着铎月娘道:“主回来的时候都烧糊涂了,少主一路抱了主回来,急得不行,衣不解带的守着,都要担心死了。大夫换了一拨又一拨,四方行走的郎中,还有鬼主都请来了,总算把主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咱们府里的少夫人何时有过这待遇,当年生孩,少主只不过在门外等了半宿,闻得孩出世后第一声啼哭,听母平安便离开了。连孩都没看一眼,孩满月了都没有名字,最后还是诏主心疼郎君,才给了名字,进了族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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