铎月娘久久的沉默,她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些信纸,仿佛在触摸皮罗邆对她的情感,她从来不知道皮罗邆对她的感情是如此的强烈,以前懵懂的时候,她看皮罗邆是用成熟女性的眼光去看,只觉得他就是一孩。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对自己的好,只是兄妹间的关怀;再后来明白了自己的身世,才知晓皮罗邆早已明了自己的身世,他对自己是痴心的等待,无悔的守护。
想想这些年,铎月娘从不曾主动的给他写过一封信,或许祭司的对,这是她逃不掉的宿命。可为什么要逃呢,皮罗邆为她心动,她的心又何尝不是为他跳动,以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一个兄妹的称谓成了他们跃不过的鸿沟。当真相大白时,又卑微自己的残破之躯,更不愿带着伤痕累累的心,去破坏他的幸福。然而到头来,阿慈竟然不是慈善,自己才是慈善,才是那个历史上与他生死相随的人。
铎月娘不由魔怔了,想着那些传,是了,阿慈绝对不会是慈善,是自己身在局中,迷了自己。
铎月娘铺开纸张,提笔写了起来,铎月娘要给皮罗邆写信,主动的给他写一封信,她要把自己的情感告诉他,她要告诉他,其实她也欢喜他:
五哥,原来我才是慈善……
刚开了个头,铎月娘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写下去,如果她不是慈善,她就真的不愿意与他在一起吗?她知道自己的心,以前只是觉得自己欠他太多,不能在打扰了他的幸福,如今知道了自己才是他最想要的幸福,她如何还能再欺骗他。
一整个晚上的时间,铎月娘写了撕,撕了写,竟写不出一封完整的信来。直到天将破晓,早起的公鸡,已经开始了第一遍打鸣。铎月娘写了一晚,也想了一晚皮罗邆对她的好,从相识开始他们之间的点滴。想起那年在云弄峰上,她帮他洗头挽发,灵机一动,写下一句,‘待君长发及腰,我便归来可好!’
铎月娘仔细吹干墨迹,把信纸折好,放进信封。走出了屋,阿佑已经等在屋外。听见开门声,他淡淡回头,“需要我做什么?”
铎月娘拿出信,递给他,“帮我送到皮罗邆手里。”
阿佑撇嘴一笑,“总算开窍了,不枉他等了你这么多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阿佑走了,铎月娘一整天,如坐针扎,心绪不宁,她一直在想,阿佑现在应该走到哪里了,皮罗邆什么时候能接到信,他会派人来接她回去吗?由于心不在焉,做事总出差错,给香花缝衣服,被针扎手好几次,只好走出屋去帮嫣然摘苦菜,却总是把整颗都拔了出来。嫣然无奈,把铎月娘推回屋里,“主莫添乱了,你好好歇一会吧,昨天一夜没睡了。”
铎月娘被嫣然得不好意思,只得回屋胡乱的躺下。哪里有那么快,阿佑虽然是骑马,可下山到底要走大半天的,今天是回不来了。
脑里昏沉沉的想着过往,许多已经模糊的记忆这此刻又清晰了起来。迷迷糊糊的睡了个囫囵觉,醒来已是深夜。铎月娘实在睡不着,索性披衣起床,推门出去,只见清冷的星光下,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院里。秋天夜寒,也不知他站了多久,秋风已在他身上洒了一层薄薄的霜。浓密的黑发披散着垂落在他身后,如一匹上好的黑缎。还是记忆里那副模样,他的长发早过腰际。
听得门声响动,他回过头来,看到铎月娘的一刹那,他的眼神一亮,如菱角一般的薄唇,轻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狭长的双眸弯成一弯好看的新月,“月儿,”他对她伸出了手,“我长发及腰了,我来接你回去。”
铎月娘没想到他会来的如此快,一时心跳乱了几拍,整个人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她张开双臂,飞奔上前,扑入他怀里,他的怀抱一如记忆里一般,不宽广,不厚实,但是有着令她心安的温度,“好!”简简单单一个字,她再不出别的话来,他来的实在是太快了,按脚程来算,他最快也要明天下午才能到达,他竟是一刻也不愿意让她多等吗,冒着星光就这么赶了过来。
皮罗邆双手颤抖着,慢慢抬起,收拢,终于把自己在梦里期盼了多少年的人,紧紧拥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月儿,我终于等到你了,我等到你了!”
铎月娘知道他肯定收到她的信,便彻夜赶来了,心里的感动无法言喻,只能把他抱得更紧一些。
咩罗皮收到消息很是高兴,急忙请了鬼主过来挑好日,原本的打算是越快办了亲事越好,皮罗邆却不同意,坚持要把婚事办在年前,要等山茶花开遍,他要在山茶花开得最美的时节,迎娶他今生最美的新娘。时隔多年,铎月娘第二次谈婚论嫁,与第一次不同,那次她心怀忐忑,不知等着自己的是什么;此次,她心情除了激动,只剩下了憧憬,因为她相信皮罗邆,他定能给她一个祥和安乐的家。
消息传出,整个邆赕都沸腾了,家家户户的人都在议论纷纷,“少主要娶慈善了,你们可知道慈善的娘家在哪里?”
“我听,她来自浪穹,也不知是真是假。”
“我也听慈善嫁过人,还生了个儿,她这身份配得上咱们少主吗?”
“是啊,是啊,听她原本是浪穹诏的庶女,就是几年前嫁到蒙舍的那个平妻,被休了回来,又搭上了我们少主,呸,不知羞。”
52书库推荐浏览: 冷月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