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心里明白,可架不住何平戈皱着啊,顾念仿佛替他出气似得,语气带了点阴阳怪气道:“司令长,您这招待人招待的可是有点过分啊。”
张振业的脸上连个愧疚都没有,理所当然的道:“兵崽子们都过惯了苦日子,不好招呼人,顾司令见谅吧。”
顾念也似乎是早就猜到了张振业的反应,并不做什么评价,而是直接转向了自己身边的人,吩咐道:“我车上带了吃的,送过来让他们吃点。”
这人何平戈倒是也眼熟,正是上次过年的时候跟着他们一起上街的警卫队里的人,他看起来神色犹豫,一边瞟张振业一边道:“司令,咱们带的米不多,备着应急用的,再说,兄弟们还得吃呢。”
顾念眼睛一瞪,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们一顿不吃是不是能饿死?”
小警卫员被吓的脖子一缩,倒是不敢再反对了,只是仍是弱弱的表明道:“带的不多。”
顾念又瞪了他一眼:“那就煮成粥,应急应急,现在不急什么时候急,一个个都给老子灌一点进去,别到时候老子谈完了。这边都饿死了。”
小警卫员被吼了个垂头丧气也不敢多说了,立正报告了个“是。”后,就转身跑了。
顾念脸上的怒色仍在,骂骂咧咧的:“他奶奶的,一天到晚的给老子丢人。”
这句话都骂完了,她才仿佛是想起来自己是在张振业的地方上似得,假惺惺的开口:“司令长,里面人都快死了,我给点吃的,您没意见吧?”
你都吩咐完了再来问我,我纵然是有意见又能怎么样?
张振业知道顾念这是心里存着气,故意找补,倒也不计较,甚至表现出两分绅士风度:“请便。”
只不过他这句话说完,就没有了走的意思,直接在门口站定,似乎是的等着看那群人吃完。
他们家里的小士兵也算是有眼神,立马去搬了三把椅子过来,三个人就这么坐在外面的空地上,看着顾念的人直接搬了两袋子米,在门口架起锅来煮粥了。
其实小警卫员之所以说少,是按照他们这群人的饭量来说的,他们天天背着枪,还得训练还得跟着车跑,一顿饭吃个三碗干饭都是少的。
但这些人就不一样了,都不知道饿了多久了,吃也不敢吃多了,大锅里面多加水少着米,慢慢的咕嘟着。
要别说顾念手底下这些人还真是有点本事的,就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俩警卫员出去转了一圈,就带着些个红薯野菜回来了,另起一堆火,把雪烧化了的水把菜洗一洗,就着腰间的小匕首都切碎了扔进粥里了。
白的绿的加点黄的,一时间锅里也倒是不单调。
还有俩小警卫平素大概是有藏吃的习惯,竟是还从包里摸出了两块风干的牛肉干来,也没浪费,拿水一过,就地拿石头砸松软了,撕成肉丝扔进锅里了。
顾念手底下有个副将是读过不少书的,整天都是文绉绉的,以前吃饭的时候,顾念就听着他念叨过什么:“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顾念就不这么觉得了,至少这锅粥,之前闻着也就那样,两块肉下去后,顿时就香喷喷了起来。
要不是现在时候不对,顾念估计自己就先来一碗了。
太久没吃东西的人肠胃脆弱,大多数的东西都消化不了,这些士兵其实也都懂这个道理,有时候遇到弹尽粮绝的时候,免不了得饿上几天,撑到援兵到了才有的吃。
但是这个时候也不能死吃,不然消化不了是一回事,有的竟是会直接胀死。
这些人也算是久病成良医,所以这粥煮的也勉强算是细致,直到那些白花花的米都爆开了花,和红薯什么的融在一起分不出来了,他们这才拿了碗一个个的给盛吃饭来。
只不过这盛出来后,小警卫又发愁了,苦巴巴的去看顾念。
顾念往屋里一看,这才想起来这些人都是捆着的,这有了饭也没办法吃,便去看张振业道:“您看这绳子?我这些兵一个个的都是打仗起来的,您不会是等着他们喂呢吧?”
这话意思说不明显谁都不信,张振业随便的挥了挥手道:“去解开。”
顾念假做惊喜的样子恭维道:“司令长真的是深明大义!”
眼见着所有人的绳子都解开了,何平戈也坐不住了,微微颔首道:“失陪一下。”便起身端了碗粥去陆清远面前了。
顾念的眼神忍不住跟着何平戈转,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给那陆清远喂粥的时候,竟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顾念看的是何平戈,张振业看的是顾念。
大家都是饿了几天,吃起东西来狼吞虎咽的,即便是几个警卫再怎么劝慢点慢点也没用。
这么一来,那个真的吃的挺慢的婉儿,倒是显得十分会保养了。
看着大家的粥都喝完了,张振业也是等的有点不耐烦了:“这粥都喝完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吧?”
顾念倒也爽快的点了点头:“也是。这天怪冷的。”
她首先起身,到了门口把着门喊里面的何平戈:“走了。”
何平戈此时正在帮老人活泛手上被困了几天的痕迹,听到这话颇有些无奈的放了手,回到了顾念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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