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盒子还不算轻,在地上被摔的几个跟头,盒子的盖子也就直接打开,里面的东西哗啦啦的洒了一地。
自打顾念出门后,经常居住在二楼的,也就只剩下了婉儿和何平戈,算的上是十分安静,这会箱子被摔的一声,堪称是巨响了。
这一声惊醒了婉儿,婉儿有些惶恐的看着师哥,张口几番,想要继续说写什么。
却见何平戈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然后道:“婉儿,我不在乎你是在耍什么小脾气,在我心里,你是我的师妹,所以你无论做什么,都是小孩子的心性,无论是什么,我都可以容忍你,安慰你,为你慢慢解释,可是你现在做的,算是什么呢?”
何平戈的眉头紧蹙,有些疲惫的扫过了地上的那个盒子,竟是半分留恋也没有,他只是看着那个箱子里被摔出的那个闪着红光的小匣子,然后蹲下身将那个东西拿在了手里,轻微的调试了一下,何平戈和婉儿的声音便从里面响起来。
何平戈狠狠的闭了闭眼,他甚至可以发誓,如果不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婉儿,是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恐怕已经恨不得直接出声将她打倒了。
即便是现在,何平戈眼底的温度,也已经在现在一点点的消失了,何平戈缓缓的站起身来,将手掌心的东西摊开给婉儿,冷冷问道:“你这些东西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婉儿抬手轻轻的擦拭了一下泪水,有些委屈的对上何平戈的眼睛,哭腔说着:“张振业给我的。”
听到张振业的名字只有一瞬间,何平戈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在脑海里面串联起来,他的手紧紧的抓着婉儿的肩膀:“之前的那些东西,都是你把信息给张振业的?”
想到顾念最近的败况,想到战场上面拼搏厮杀的士兵,被战争无辜牵连的生命,种种闪念在脑海中交汇,他的手劲儿越是用力:“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多少人?”
肩上的疼痛就像是要被他生生掰断一样,疼得婉儿挣扎几下不得解脱,咬着牙赌气的说出一句:“人本来都是要死的,我帮张振业早点赢了,大家就都不必打仗了,多好。”
何平戈被她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气得不行,手一抬竟是要掌掴下去似得,咬牙吐出一个“你!”只觉得口中嫩肉都被咬出一些血腥味。
婉儿并未意会到师哥的心意,只是一瞪眼睛激将一般的说道:“你要为了她打我吗?”何平戈的动作一顿,忽然就生出了不少的无力感。
他心中有许多的话,错对是非,可这些,何平戈知道,这些对于婉儿来说,都是没有用的了,无论自己说什么,婉儿都是听不进去的。
师兄照顾师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
何平戈现在高高举起来的手又放下,背过身去不再看婉儿,只闭目轻声叹息:“婉儿,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
一句话平平淡淡的,也没有半分欺负,可是却是昭示着何平戈对于婉儿的不打算再管。
何平戈说过这句话后,便直接迈步向门外走去。
看着何平戈抬脚就走,甚至直接跨过了那个装着两人回忆的小盒子,婉儿这才惊觉不好,她本以为无论出了什么事,哪怕是现在被发现了,也无非就是听听何平戈的教诲,了不起被翻出竹戒尺抽了两下掌心,师哥就会原谅自己,可是现在看来,何平戈将手里那个小小的录音机攥的死紧的样子,却是要直接告发自己的样子。婉儿心中惶恐,忙上前扑了一下扯住何平戈,叫道:“师哥,你现在是要去哪里?”
何平戈头也不回,只是稍稍站定轻声回了一句:“你说呢?”语气里满满的失望之情似乎是不想再与人费口舌。
婉儿不傻,自然也是察觉到了师兄的变化,立时泫然欲泣的质问道:“你要去告发我吗?”
何平戈不答,只抬步走,婉儿忙追上身后抱住何平戈的腰:“师哥,你知不知道,你如果去了,顾念是绝不会放过我的。”
婉儿的脸埋在了何平戈的身上,呜呜咽咽的低声哭泣起来,她这多多少少带着几分真心也带着几分不甘愿。
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泪水透过背心又将何平戈再一次动摇了,他脑海中总是出现自己照顾师妹的模样。
就如同婉儿说的,这件事太大了,如果这件事让顾念知道了,那么婉儿这条性命,只怕是不保了。
虽然说这是她的罪有应得,可是,何平戈到底还是没办法亲手去送婉儿去死,送这个从小带到大的娃娃去死。
最后一次,何平戈对自己说,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对婉儿心软了。
他转过身来,将婉儿往外一推,大概是一臂的距离,神情严肃的问道:“你最后一次给张振业的资料,都说了什么?”
婉儿还未平静下来,这会也怕师哥将自己捅了出去,只觉得将实话说出来对方便不会生气了:“她这一次的作战计划,我都给出去了。”
婉儿虽然觉得自己没怎么做错,可是看着何平戈的面色,说话的声音,却是不由得越来越低。
“婉儿。”沉默了不知道多久,何平戈静静的看着婉儿最后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用你师兄的身份和你说话了,你依旧回去戏班子,从此之后,你我之间,再也没有半分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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