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振业答应的十分爽快,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的思考便脱口而出:“好,没问题。”爽快的几乎让婉儿以为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果不其然,张振业从不会送出免费的午餐,他看着婉儿有些怀疑的样子,开口道:“但我也有个条件。”
婉儿没有应,只盯着他,显然是打算等着张振业说出什么事情后,再考虑要不要答应。
张振业也不卖关子,他现在也是有些得意了,觉得尽在自己掌握之下,开口便道道:“我要他说出城里的情况。”
这件事对于何平戈倒是没有什么影响,婉儿仅仅是短暂的思索了一下后,便点头应下安利:“你不要出现,我会告诉你。”
张振业同意了,只是却又语焉不详的补充道:“婉儿小姐的目的现在虽然是暂时达成了,但也别忘记了,死灰也是有着复燃的可能性的。”
张振业这个人,很难信任别人,他自己是个利益至上的人,便觉得别人也都是一样,他现在是有些怕婉儿自己得偿所愿后,便不会尽心尽力的为自己的事情,才这么提醒了一句。
其实倒也十分好懂,不过是告诫婉儿:“你别以为现在你就可以放松了,只要顾念一日还活着,你就一天不可能和何平戈安安静静的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他已经开始心急了,这句话上的掩饰竟是少之又少,就仿佛,张振业现在已经不屑于为自己的事情去扯一块遮羞布了。
婉儿扫了张振业一眼,她现在对张振业也是有了一丝防备之心,又或者说因为师哥受伤所以和他起了罅隙淡淡道:“冷暖自知,你不必多说。”
张振业无所谓的笑了笑,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他自认为对婉儿了解的非常清楚,这句话她一定是听在心里了的,对她举了举杯子:“那就静候佳音了。”
婉儿原本是想着直接走人的,可是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端起了杯子,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闻茶香,这茶必然是好茶的,只是可惜现在喝在嘴里是什么味道,就没有人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何平戈想通了,之后的一两天何平戈竟是没有要求再走,只是安静的接受治疗,直到何平戈身上的伤暂时不会影响行走后,何平戈才道:“我想出去。”
婉儿这些日子一直在提防着这句话,总感觉何平戈要说,可是他不说,婉儿就稍微轻松一点,这会儿见何平戈说了出来,婉儿莫名的松了一口气,紧接着道:“你的伤还没好。”
婉儿知道自从上次的哪一件事情之后,何平戈对自己一直是有一点意见在的,所以她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可以留得住何平戈,用来用去,也就只有这样的一个借口了。
何平戈看起来并没有想那么多,也并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还有多久好起来,只是道:“随便找个地方给我,除了军营,除了张振业的身边。”
这句话结束后,何平戈稍微顿了一顿,又轻声的叹了口气:“我不想让她以为,我和张振业是一起的。”
婉儿的脸上神情略微有些变化,可是想着这件事情的始末,到底还是应下了这件事道:“好。”
也不知道婉儿是怎么和张振业进行的交涉,总之这件事情最后是成了的,何平戈坐在马车上,一直到了一个小小的独门独院。
青砖碧瓦,门前有树,院子里还有葡萄藤和秋千,房子坐北朝南,一切看起来都是十分用心的。
何平戈看着那些人面无表情的搬着东西慢慢将这个小院子盛满,心里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愉悦来。
尽管这个房子,是何平戈一直所梦想这的样子。
那是还小的时候,两个人还在学戏,每天出的汗都要论斤来算,有时候累的狠了,一群小家伙就肩并肩的躺在院子里的石板上,看着月亮,憧憬着以后的生活。
大家的年纪其实都不算是太大,从小就进了戏班,对外面的东西接触的不多,追求的似乎也没有那么多,说来说去,大多都是什么想吃糖葫芦啦,想吃驴打滚啦,想不用挨打了之类的。
何平戈那时候也不知道是想什么,或许是因为昨晚做的梦太过美好了,他竟是说自己想要一个家。
不必太大的那种,青砖碧瓦,门前有树,院里有花,要有着大大的空地足够练戏,也要有着充满阳光的地方好来晾晒戏服。
还要有水井,夏天的时候要冰镇一个大大的西瓜,一场戏唱完了,身上还带着汗,把这个冰冰凉凉的西瓜往怀里一抱,那勺子舀着吃。
一开始的气氛都是乐呵呵的,现在却骤然安静下来了,大家都在幻想着那样的画面。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这样的平稳安定,一向是求不得的。
若是出了名,成了角儿,或许能够有这样的生活,但是若是不成的话,就只能日复一日的跟着戏班子跑各种地方,唱一场,挣一顿饭的钱。
血里有风,一生不得安定,说的就是他们这样的人了。
何平戈当时也是脑子没转,这句话说完了,看着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也又几分后悔了,那时候还小的婉儿越过了几个人,凑在了何平戈的身边,轻轻的碰了一下何平戈的肩膀,低声道:“师哥,你那么好,你想要的东西,一定会有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何止弈 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