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之前的紧张现在尽数消除,只剩了一点好奇,她睁眼去看何平戈的表情,来回扫视了几次,确定他的确是没什么恼怒的意思,才道:“你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这可不像你。”
何平戈有点好笑,故作幽默的调侃着:“司令难道以为我是打气筒吗,每天的主要功能就是生气?”
顾念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何平戈只好耸了耸肩道:“好吧,其实说不生气是假的,毕竟无论谁被人无声无息的下了药肯定也没什么好脾气,但我这次大概理解您为什么这么做。”
顾念表现出了一点我很有兴趣但我不信你的话的样子:“你倒说给我来听听?”
何平戈看着她这副模样,倒是挺自信的笑着道:“司令这样的人,若是不做了万全的准备,怎么会把一个当时还算是陌生的,不分敌友的人放在同一个房间呢?”
不得不说,何平戈这次是真的说对了,顾念眨了眨眼,哈了一声,有点夸张的笑了一声:“怕死怕的过分了吧?”
她虽然是个疑问句,却又说的十分笃定,仿佛是给自己下了一个评语一样。
何平戈静静的看着她的样子,手上的力度也放的更柔和了:“人生而为人,贪生怕死就是本性。”
顾念轻轻的笑了一下,却并没有答话,何平戈轻轻的按揉着,小声道:“司令困了?”
顾念哼道:“我就没清醒过。”她每天都是要做这样的噩梦,每天夜里都是睡了醒醒了睡的,从来就没什么安稳觉,她之所以脾气暴躁,也是和这个有关。
看着顾念这副怨念丛生的样子,何平戈有点想笑,他想帮助顾念,可又没什么办法,想了想以前师父哄自己的样子,他问道:“司令这还有安眠药吗,给我来一粒,我陪陪司令?”
这句话说的顾念抿了一下唇,然后她起身从抽屉里抽出了一板儿药扔给了何平戈。
何平戈接了药就着小夜灯看了看说明,起身给自己倒了两杯水,一仰头,就把两粒药品吞进了腹中,然后他蹬了鞋子,也不待顾念同意就直接爬上了床,在床边躺下:“我陪着司令,我吃了药,没什么危害了,司令可以放心的睡了。”
顾念没说话,只是撑起身子侧躺着看他。
顾念难得这么仔细的看何平戈,平心而论,何平戈虽然平日里都是唱旦角的,戏台上的身段也是一等一的柔美,可现在脸上清清白白一点粉都不沾的时候,竟是还有几分男子气概,也不说是那种虎背熊腰喝酒吃肉的男子气概,而是一种叫人一看过去,便知道这人是个可靠的人,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他的眉眼十分柔和,虽说在平日里偶然也会带出那么一点锐利的锋芒来,可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温润如玉的。
他会照顾其他人的感受,即便自己也经历了苦痛,可他却可以把别人放在自己的前面。
历经苦痛,却并不为此沾染分毫,他像是冬日的松柏,纵然是被霜雪压弯了腰身,可抖去了雪站起来的时候,他却仍是笔挺而美丽的。
温润如玉。顾念把这四个字在嘴唇边上咂摸了两遍,突然觉出点其他的滋味来。
不难吃,是种有点意思的滋味。
忍不住的,顾念的唇边就带出了点笑意,但她很快就把这点笑意压了下去,往床里挪了挪,喊何平戈道:“往里来,不然你掉在地下会吓到我。”
何平戈笑着,也不反驳,顺从的往里面挪了些,然后顾念就别别扭扭的将被子给了何平戈一半。
何平戈接过了被子,含糊着道了声谢,这个时候药劲儿已经上来了,他就义无反顾的坠入了梦境之中。
听着何平戈的呼吸声渐渐平稳,顾念坐起身来,重新将目光落在何平戈的身上。
犹豫了一会后,她悄悄的凑了过去,在何平戈的唇上亲吻了一下,只是一个单纯的触碰后,顾念的心却跳个不停,和她最初可以面不改色的在何平戈的身上吸允出红痕不同。
有事情,真的是糟糕了,顾念这么想着,然后倒回了枕头上,一向难以平静的心,被何平戈的沉稳的呼吸声带着,一点点的落进了睡眠中。
平静无梦,一夜好眠,当顾念醒过来的时候,何平戈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坐在沙发上看书,看到顾念醒来,笑着打趣:“司令今天起的好晚。”
顾念难得的睡了个好觉,感觉整个人骨头都松散了,懒懒的不愿意起身,抱着枕头打哈欠:“睡的沉了点。”
何平戈倒了杯水递给顾念,扬着唇角看她,一双好看的眼睛无意的眨了眨问道:“看来我还是有点用?”
冬天天气干,加上暖气就更干了,若不是这会懒得动,顾念自个也该下地倒水了,这会见水送上门来,自然也不客气,接了水一口饮尽,这才体会着温热的水直接灌入喉咙的舒适,重新倒回床上,随意的答道:“嗯,用处挺大的。”
顾念在起床这事上一直算是雷厉风行的,难得有这样的慵懒,何平戈本来是背过身去等着顾念换衣服呢,可是等了一会却没听着背后的动静,有点疑惑的回头过去,却看见顾念的动作都没变一下,不由的好笑道:“司令这是又要睡过去?”
顾念哼唧了一声没答他,睫毛轻轻颤动却没有要睁眼的意思,看起来真是个要睡着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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