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走就不走,让你养着本姑娘也好,虽然不能天天见到师父,可是说不定明天皇帝一纸圣旨下来你又要到不知哪处边境领兵了。这样想着心下倒也平衡了,三年来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这时忽然听到外间司马凝霜细碎的哭声,一边说:
“七哥,你不用劝我了,建业别的男子我都看不上,我就只要他。”
司马烨也生气了,不耐烦地说:“既然如此你就去向皇兄请旨赐婚便是,来王府跟我说作甚?”
“他不理我,七哥,他到建业后总是失魂落魄的,开始时我以为他是不适应,今日才知道原来他有喜欢的人了。七哥,我不管,你帮我把这女的找出来,我不能让景渊找到她!”
景渊?阿云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门口偷偷地往外看,只见司马烨背对着她打开了一幅卷轴,阿云的心顿时猛跳不已。
那画中的女子不是阿一又是谁?!
“你这幅画,从何而来?”司马烨沉着地问。
“虞铭名下的画斋今日收得此画,疑心会不会是有人伪作,就看落款的名字和印鉴来看确是景渊亲笔无疑。让人去查了说是他一连两天都在章台大街上画这仕女图,目的就是寻人……从未见他对哪一个女子会这般上心,我当初为了他连名节都弃之如敝履,难道就是为了今日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子拱手相送吗?七哥,我不甘心……”
“你就知道这画中人一定存在?”司马烨安慰她,“说不定是你太患得患失,凝霜,你喜欢景渊,是他高攀了,你的姿态何必放得那么低?”
“七哥,你帮我……”她苦苦哀求道。
欢喜佛,薄情赋 第八十六章 多角关系 2
“七哥,你帮我……”她苦苦哀求道。
“他不是你的佳偶良配,凝霜,没有这女子,难道景渊身边就没有别人了吗?七哥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
凝霜两眼噙泪,发了狠似的说:“你不愿帮我,说那是火坑,难道你这七王府就不是?你那么多的姬妾,左拥右抱的难道就比景渊高尚?我不介意他过去三妻四妾,就算那是火坑,我就愿意跳下去那又怎么了,你是我哥哥,可是一直以来你做过几件让我觉得快乐的事?我就要嫁给景渊,嫁不了他我这辈子当尼姑算了!”说罢一咬牙就转身离开。
“凝霜——”司马烨无奈地看着她怒气冲冲地背影,目光落回那幅画上,又变得复杂起来。
“出来吧,”他说,“我知道你看到了。”
阿云轻手轻脚地走出来,脸上神色惴惴不安,司马烨指着那画说道:“你最好解释一下,我想你应该知道的。”
此时,浣云轩院子里,司马念用力地荡着秋千,一边笑嘻嘻地问一旁的阿一:
“阿一,秋千很好玩吧?是父王给我做的,我和阿云都能荡得很高很高,怎么偏生就你不行呢?”
阿一抿唇一笑,说:“阿一怕高啊,而且,你有疼爱你的父王,我没有。”
“那你的爹爹和娘亲呢?”
“我没有爹娘。”
“就像阿云一样?”
“嗯。”
四周静悄悄的,连一丝风声也没有。湛蓝的天空里飘过丝丝流云,阿一发出了那个单音后,就连秋千摆动时发出的一点声音都不知隐退到何处,墙外立着的那月白身影有如塑像凝立不动,惟有扶着墙的手指骨突出像是在用尽全力克制着什么一般。
景勉小心地安抚着车辕前的马匹,生怕有一点儿声响发出让墙内的人发现了他们这样听人墙恨的恶行,心里迟疑着是否要劝自家侯爷干脆带府卫翻墙而入把人抢走更好。正在此时又听得司马念同情满满地说道:
“阿一别难过,我父王一定很喜欢你,吃烤红薯时他一直和你有说有笑,我从来没见他这样温和平易过,我去跟他说,让他也好好地疼你,就像疼阿云和我一样多。”
阿一不语,只是一笑置之,伸手拍去司马念肩上的落叶。
墙内人心思单纯,只当此话是孩童无知的善意,而墙外人眉头不经意地皱了起来,薄唇微抿,一丝恼意自眼内掠过。
脚步声响起,然后渐渐止息。
那种寂静又好似抚平了涟漪的湖面一样,半点动静都无。
她的声音,绵绵醇醇的一如既往,只是难掩落寞和自伤。景渊湛黑的桃花眼幽深莫名,身子斜倚墙上,目光虚空不知焦点落在何处,直到景勉轻声问他:
“侯爷,我们是不是该登门拜候七王爷?”
景渊回过神来,苦笑着问景勉:
“你说,见到她我该说什么?是解释,还是二话不说把人抢走?”
说罢转身上了马车,放下车帘,景勉还想说什么,只听得帘内的他轻叹了一声,说:
“她,怕是不会轻易原谅我的……你知道怎么样把水里的游鱼一手抓住吗?”
“景勉愚钝,侯爷可是有了打算?”
“走吧,回府去,景老头子和沈默喧应该从静泉庵回来了。”
马车蹄声响起,向着兰陵候府方向而去。
车厢中景渊一手支额,另一手抚着挂在自己颈项上的缺口绿玉如意吊坠,深深吸了口气,压住起伏的心潮,告诫自己欲速则不达。无声无息地接近,把所有能逃生的出口封死,在唯一的生门以逸代劳——这里是建业,不是自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兰陵郡,他不容许自己再有一点点失去她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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