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桓满脸通红,一手推开文安,目光像杀人似的盯着她,口中吐出一个字来:
“滚!”
阿惟落荒而逃之前,居然还不忘记把厢房的门关上,讪笑着搭上一句: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继续……”
她跑回自己的房间,气喘吁吁,捂着胸口时她眼前还浮现起顾桓那样撩人的姿态,鬓发微湿,脸色潮红,敞开的衣袍处隐约可见绷紧的肌理……
此时的她应该像兰陵城那些待嫁女子一般发花痴,傻笑着回味他活色生香的姿态和羞恼的神色。
然而阿惟吞了口口水,然后,打了个冷颤。
对,没错,是冷颤。
通常这样的事情发生后,当事人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杀人灭口,要不圈禁,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数十年后有缘男女无意中闯入便见到一对白骨,然后得了遗书或是武功秘籍……她无限yy想象了一番,便立即打开柜子准备收拾包袱赶紧逃亡。
“你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逃命要紧……”一个激灵,转身便看见文安站在身后,她定了定神,干笑两声:
“小文安,你……有事吗?”
“公子让我来问你有何事找他。”
“你……不用陪你们公子?”看来她是很彻底地扰了人家的情到浓时。
“地上湿滑我拿巾布给公子时滑了一跤而已,公子没有摔伤,已经换过衣服了。”
“哦……”拖出长长的腔调,阿惟眼珠子一转,“你们公子有多大岁数了?”
“公子说了,关于私人问题让我一概不答。”
碰了个软钉子,阿惟不死心,又问:“如果他已经上了年纪,又不曾娶妻,身边又没有婢女丫头,他不怕别人疑心他断袖的么?”就算不是断袖,长期阴阳不调会不会导致心理不正常?
文安顿时黑了脸,狠狠剜了阿惟一眼,“什么断袖?你才断袖,你全家都断!”
然后拂袖而去。
哇呀呀,发脾气了居然!阿惟看在眼里只觉得文安一脸的气急败坏欲盖弥彰。
[卷一:兰陵情魅 第十二章]
阿惟忽然心安了,她把包袱胡乱一扔,也不打算走了。仔细想想也是,这县衙中哪怕是打扫的还是烧饭的都是清一色的少年,没有女子;顾桓样子虽然年轻但是心思太密估计年轻不到哪里去,装嫩而已……
真相有待查探。
不过,赖在一个断袖嫌疑人身边……很安全。
她想起彭允,她不过就是冲撞了他的马车,惊鸿一瞥;然后第二次在明灵湖救了落水的女子,不想那女子是他府上的歌伎,就这样被他缠上以酬谢为名软硬兼施地请到王府小住,其间费尽心思讨好极尽呵护,三个月一百多天的温柔相待,她却始终要走。临走前一天晚上,他喝醉了,痛苦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对她用强,她躲避之际随手摸到酒壶便往他头上砸去……
她没有心的,一开始,她就告诉彭允了。
只是他不相信。
少年人意气风发不过是想享受征服的过程,得到了然后会发现,不过如此。
她有什么好?另类一点,刁钻一点,刚烈一点,彭允图的只是新鲜感。
现在自己这样东躲西藏也不是办法,不如干脆躲在顾桓身边混一段时间,等到这事丢淡了再离开不迟。
想到这里,她轻松一笑又走出门去找顾桓问阿一的事情了。
没想到顾桓轻描淡写地丢了一道天雷给她:
“你那个小尼姑朋友?如无意外她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如今深得兰陵侯景渊宠爱的新纳的十八姬,风传兰陵侯为了她抛弃了新婚妻子,鸳鸯交颈三日不出房门,为兰陵侯的风流记录添上华丽一笔……”
“不可能!”阿惟睁大了眼睛,“顾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顾桓皱眉,“第一,我是你雇主兼上司,请你尊称我一声大人;第二,我不骗人,尤其是脑子简单的人,不屑于也懒的去骗。反正,信不信由你……”
阿惟当然不信。
兰陵侯景渊是什么人,她早有耳闻。
景渊的母亲是当朝的长公主司马萱,与先帝一母同胞,深得先帝护佑。许嫁当年的文状元景迁,生了景渊。景渊四岁时景迁因意外身亡,从此长公主性情大变蓄养起男宠,放任狎浪的名声从此鹊起。先帝驾崩后不足七岁的稚子登基,外戚傅家势力扩张极快,几可与手掌军权的镇南王对峙,传说长公主持有密诏,因而能在动荡的朝局中立于不败之地,保皇派和外戚傅家争相向长公主示好,只有镇南王不买长公主的账,但碍于长公主是皇姐,倒也相安无事。
至于那密诏,有说是关于诛伐傅家的,也有说是褫夺镇南王兵权的,更有甚者说是废太子的诏书。众说纷纭,可根本也许是子虚乌有之事。
景渊是长公主惟一的儿子。
风流俊逸不说,气焰嚣张不说,阴沉冷戾不说,但是从十五岁开始寻欢作乐男女通吃,在建业早有恶名。但凡教育夜归的孩子,说辞都是“不回家,小心被公子渊抓了来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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