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那个不是他。阿一对自己说,在内务府那场大火中他也能护着她全身而退,没有理由就这么一桩刺杀便让他永远地离开自己,自己还没有跟他说不疼了不生气了比起生气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
“景渊,景渊你应我一声……太医马上要来了,你不会有事的,我不许你有事!睁大眼睛看着我,你看着我……”司马凝霜泣不成声,撕心裂肺。
这哭声让阿一,心胆俱裂,手脚僵硬而冰冷地正要拨开府卫走向景渊时,嘴巴忽然被人用毛巾捂住,阿一蓦地睁大了眼睛,挣扎了没几下很快便窒闷得晕过去了,那人从身后勒住她的脖子,把她整个人往阴影处拖走。
整个侯府乱哄哄的,没有人注意到后院这时驶来一架马车,阿一被人用黑色披风密密裹着抱上了马车,车帘落下,马车飞驰而去。
半个时辰后,马车到了建业的东门前不远处停下,阿逵掀开马车车帘,对驾车的人说:
“前面是什么环境?怎么有这么多的人堵塞了城门?”
驾车的陈宪压低声音道:“统领大人,应该是兰陵侯府办喜事,四面八方来卖货的或是来瞧热闹的人太多了,又因为是公主大婚,所以巡查得更严密,也更慢一些。”
“把马车往前赶,尽快出城,恐夜长梦多。”阿逵解开阿一身上裹着的披风,把昏迷的她抱在怀内,“你就说我夫人得了急病需要尽快赶到寿城老家,必要时花点银子打点一下。”
“是。”陈宪应了一声,依计行事。眼看着守城将领挥手表示通过,忽然远处有一骑飞奔而至,高喊道:
“兰陵侯遇刺,皇上有旨,严格盘查出城人等,搜寻刺客!”
手持火把的士兵聚拢过来,登时明亮了不少,其中一名副将眼尖,一手指向陈宪道:“你,身上这一片血渍从何而来?!”
陈宪大惊,他们刺杀景渊的人一共有十个,但是有七人当场伤重而死,其余两人逃回了一如馆,他则逃出侯府后驾着早就备好的马车到后院接应阿逵。难得全身而退,却不想衣襟上沾了血迹,如今突然败露顿时束手无策。
阿逵猛喝一声:“走!”飞身坐上车辕一鞭子抽在马背上,马吃痛狂奔,守城的士卒纷纷阻拦,长枪剑戟齐齐刺向马车,阿逵抽出腰间长剑,另一手臂上的袖箭齐发,随即倒下了六七名挡在前方的士兵,冲过城门。身后追兵不断,渐渐的有弓箭手从后追赶放箭,陈宪痛呼一声,原来肩上和背心都中了箭,身子晃了晃便堕于马下,阿逵来不及救他,只能艰难地把阿一从车厢里拉出来放在马背上,然后砍断了车辕,两人共乘一匹马,另一匹马刚获自由便被乱箭射中长嘶一声倒地。
欢喜佛,薄情赋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远走 l
也不知策马狂奔了多久,远远见到前方有秋收后堆起来的像小山一样的稻草堆,阿逵抱着阿一轻身一跃坠到稻草堆上翻滚下来,他眼疾手快地抓过稻草堆到自己和阿一身上,那匹马一直向前奔跑,追兵从身边掠过,渐渐远了。阿逵这才松了一口气,拨开身上的稻草。看看自己怀里的阿一依旧药力未过昏睡着,小心地把她放下,再转头看看自己肩上被弓箭擦过的伤口已经渗出猩红的液体,咬了咬牙撕下一幅衣裾简单包扎了便算了。
此地不宜久留,追兵要是在前面搜不到人,恐怕又会回头来找。他把稻草堆好回复原样,然后背着阿一往东边有人烟处而去。
阳柬小镇。
柴房门被轻轻敲响,穿着揭色粗布衣衫的农妇捧着热辣辣的蛋汤和炒饭,道:“这位公子,家里没什么剩的了,你们先用点饭食,别饿着了… … ”
阿逵接过木盘道了声谢,放下后从怀里构出点碎银子塞到那妇人的手里,那妇人开始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肯要,后来才勉强收下,她瞅了一眼背靠着依坐在干草堆上呆呆愣愣脸带泪痕的女子,也留意到她身上衣衫服饰都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知道不便多问,正要离开时阿逵喊住她,又递了一点碎银子给她道:“可否寻两套普通衣服给我们替换?”
农妇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阿逵关上门,拿起那碗蛋汤舀了一汤匙放到嘴边吹了吹,然后递到阿一嘴边,道:“来,喝点汤暖暖身子。”
阿一别开脸,面无表情地说:“你到底给我喂了什么药,为什么我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阿逵放下汤匙,道:“阿一,到了安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信我,我不会伤了你。”
“为什么要去安阳?”阿一看着他,既恨且怒,“阿逵,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兰陵侯府虽然乱成一团可要带走一个人也并非易事,什么去找阿惟去找阿云都是骗我的是不是?!”
“我是什么人不是你最清楚吗?” 阿逵自嘲自伤地一笑,“阿一,认识你时,我不过是经常在飞来峰下放牛的小牧童而已,究竟是你忘了,还是我忘了……我不骗你,你要去找阿惟或是阿云我都陪你去,等我们到了安阳,成了亲安了家以后……”
“我嫁人了,”阿一全身乏力,就连大声争辩也做不到,泪水夺眶而出。“我已为人妇,阿逵哥,你要是真对我好便放了我好不好?我不可能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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