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捡起,她呆呆的问:
“你、你没有死苏宛?”
苏宛微微一笑,“阿一,我没有死。不过只是想不到会在这里再见到你们。”
景渊戳了她的眉心一下,“发什么呆呢,赶快把枣子捡了泡壶茶来,刚才的事回头再跟你算。”
阿一不好意思地笑了,景渊带着苏宛到院子里的凉亭坐下,苏宛看看院子里的两畦菜地,再看看景渊一身洗的发白的粗布长衫,随意结在脑后的黑发,朴素无华,不见半分贵公子的习气模样,那眉眼依旧朗然,黑眸有如星子幽远深沉,薄唇喻笑,但是再也不见往常的玩世不恭嘲讽冷淡之意,笑容很坦然,没有保护色没有伪装不带防御。
“真没想到,你和阿一能做如此的平常夫妻。”她感慨,“一月前听说你遇刺,还没和凝霜拜堂便去世了,我还难过了许久,今天才知道你为了阿一,原来可以做到这一步。”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景渊道,“她向我靠拢太辛苦太难,那不如我向她靠拢,反正,除了这个人,我也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我们景氏本就没想过要借司马氏飞黄腾达,我的父亲,便为了所谓的皇家恩宠付出沉重代价,难道我还要重蹈覆辙?”
这时阿一把冬子和清茶捧了上来,坐下给他们倒茶,一边说:
“苏宛,我听说你从宫里最高的地方跳下护城河,所有的人都以为你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十五岁时曾到异地的舅舅家住了一年陪伴祖母替父亲尽孝,舅舅家住在江边,平日事忙无暇管我,于是我偷偷学会了游泳,一年后父亲把我接回,是以无人知道此事。”她想了想,又道:“其实和虞铭的婚事一抱再抱,我也知道他心中无我,可父母那边又不愿意开罪虞家,虞铭也不愿明说伤我。偏偏我自己心里总存着一丝侥幸,以为他对凝霜只是一时的迷恋,直到——”她看了景渊一眼,“直到我听到凝霜哀求他说,百日宴她要把阿一约到荷池边详装被推入荷池让虞铭替她作证,证明阿一因爱生恨蓄意伤人,他竟然答应了。那时我才明白,自己想等的那天等不到了,所以我早就写好了遗书,来了个金蝉脱壳。”
“没想到下水时的冲力太大,伤了左边胳膊,上了岸混出了城一直便往东晋朝都城安阳而去,还没到安阳,便病倒了,还是承了孟家村的情,在这里养伤,伤好后孟三儿常年沉疴的兄长说要冲喜,我那时心念俱灰,于是没想那么多就答应了,可是第二天孟三儿的兄长便去世,留下了一间客栈,还有八十多岁的太夫人和孟三儿。太夫人待我极好,没过几个月她也因伤心过度去世了,交待我要好好照顾三儿,于是,我便一直留在了这里。可是,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因为欠了某人的人情,总得要还,有心便能找得到。”景渊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就这样一死了之,也许永远都误解了事情的真相。”
“是啊,苏宛,”阿一急急地插嘴道:“虞铭后来并没有冤枉我……”
“你不用替他解释,他待我并非就如景渊待你。”苏宛苦笑,“现在这样好多了,放开了彼此,连呼吸的空气也自由多了。”
“你什么时候回去你就忍心见你你家中老父母无人照料日日为你神伤?”景渊道,“虞铭不知珍惜,与你的父母何干?苏宛,不如归去啊!”
苏宛闻言红了眼眶,道:“等他成了亲,我便会回去,带上三儿…… 你放心,我不会那般不孝。”
天色开始变暗,苏宛要告辞了,阿一和景渊送她出门,末了,景渊叫住苏宛,道:
“也许你等不到他成亲,等他酗酒而死会更容易些。我离开建邺前见过他,他颓唐落魄得不似人形,大概是想追随那在他眼前坠下损命的水鬼。你有你的活法,自然没有人去干涉,但是回过头时难道不怕自己因为没有尽力而后悔守着一个人很难,但并非不可能做到。”
苏宛身形一僵,没有应声,但是脸色苍白了几分,景渊又递给她一幅画,道:“画中这人,你客钱中人来人往的,你是否见过?”
苏宛打开画轴一看,愣了愣道:“这个人这个人不就是在我店中白吃白住的那一位!”
然而等到苏宛带着他们两人赶回客钱后,才发现柴房空空如也,早已人去楼空。孟三儿也怔愣当场,说:
“怎么就走了呢一声不吭的,今早我还多放了两个馒头给她当早点。”
阿一抿着唇没有说话,景渊知她心里难过,当下握了她的手温声道:
“放心,我们这就回去收拾点东西然后入安阳城,应该能找得到她。”
阿一把棉袄背心棉裤什么的都手忙脚乱地翻了出来,景渊不禁好笑,走过去轻敲她的脑瓜子问道:
“敢情你这是在搬家。”
“入冬了,总得带几件衣服吧!”阿一道,“你看这天是黑得越来越早了,对了,还得带点什
“你带这些东西能用多久?我们又不是只去三两天。”景渊说道,拉她到一旁坐下,自己转身从箱奋里拿出一个小包袱,“天明时入城,带这么多东西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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