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佛,薄情赋_兰陵笑笑生【完结+番外】(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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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有姬妾?那你说说看,我到底是谁?”

  阿一的肚子这时很不应景地咕噜一声,她苦巴巴地看着他:“我饿了。没力气,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冷笑,“活该。”

  她伸出手可怜兮兮地递给他让他把自己拉起来,他皱皱眉,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她的衣袖佯势扶她,阿一只得自己勉力站起来,跟着他进了屋。屋里陈设简单,一张八仙桌,两张方凳,一扇山水屏风,后面便是卧室。

  景渊把带回来的一个装了四五个包子的油纸包放在桌上,拿过一本书坐在窗前,余光瞟着风卷残云的阿一,不时哼两句风凉话:

  “没点斯文,活像饿鬼投胎。”

  “悠着点,小心噎着了。”

  “别让人看见你这模样,仿佛我虐待你似的。”

  话没说完,阿一果然呛到了,咳得难受得眼泪都几乎要出来了。景渊一脸不耐烦地拿过杯子给她倒了杯水,阿一喝下了才慢慢顺了气。

  “你本是建业一大户人家的独子,父母早逝,妻妾成群,后来生意失败倾尽家财,那些姬妾作鸟兽散,你一时想不开投水自尽,被人救起却忘了前尘往事,我为了寻你走遍建业临近的州县,终于在此地寻回你,你去已经不记得我了。”阿一一边喝水一边说:

  “你现在可曾相信我是你的妻了?”

  景渊闻言,就连眼睫毛都没动一下,只问道:“夫妻朝夕相对同床共寝,那我身上可有什么明显的印记?”

  阿一愣住,印记?她记得他身上本有几处伤痕,都被老头子研发的生肌白玉膏治好了,就连欺骗傅明远那一刀都不复有痕迹,至于什么痣啊胎记啊什么的,能看的部位基本都看这地,没有,不能看的看不到的就不知道。哪里说的出呢?

  景渊冷冷瞥了哑口无言的阿一,又问:“说不出?那姑且说说你自己是哪家闺秀有何能耐?”

  这次阿一更加哑口无言了,她嗫嚅着说:“我不是哪家闺秀,也没有什么能耐,我只会敲木鱼随师傅帮人家做法事,后来卖过红薯。不过我做的红薯真的很好吃……”

  景渊额上青筋突突跳起,敲木鱼?做法事?卖红薯?

  就这样,阿一再一次被扔出屋外,木门砰的一声被无情关上。

  第一局,自揭底牌自爆其短,完败。

  翌日,阿一再度发挥她打不死的小强的心态,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又抢了小学僮的食盒屁颠屁颠去给景渊送早膳,景渊推开门,就迎上阿一那笑得灿若春花的脸。用过早膳,景渊要在院子里作画,让人搬来长桌放好,他压好大幅宣纸,眉毛都不抬一下,道:

  “研墨。”

  阿一的思维凝滞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往墨砚里倒了水,拿起墨锭子慢慢磨了起来。景渊凝神思虑了一会儿,然后执笔蘸墨,开始画兰草。

  “我说这画啊也真有奇怪的,明明这草叶子是绿的,花是有颜色,但用深浅不一的墨画出来,只有黑白二色,却感觉逼真鲜烽,甚至更要好看上几分。”她一边看他画一边说。

  “你也懂画?”

  “不懂,”她想了想,笑嘻嘻地说:“不过画画要比写字好。”

  “画不止黑白二色,亦可用朱砂藤黄逡染。”景渊取出篆音和私音在兰草图题字落款处印上,“画画从来讲究神韵气质,不求实录。”

  “这画是画给我的么?”阿一眼尖,看到题字处有一“兰”字,不由得惊喜地问。

  “五两银子。”

  “嘎……”阿一良好的自我感觉被摧毁,讷讷道:“五钱银子行吗?先赊着,颐福堂发了工钱再给……”

  景渊煞有介事地看她一眼,“城里的王员外早就订好了,你好银子留给自己慢慢花。”似是不忍见她的挫败沮丧,他又拿起笔塞到她手里,“或者,你试试画,画得好的话我们一物换一物。”

  阿一拿起笔,在纸上画着她最拿手的动物写生。

  把画递给景渊时她都不敢看他的脸,果然,某人脸黑如锅底,带着怒气道:

  “你这也叫画画?!!”

  “你不觉得这只猴子很可爱?”她干笑两声,“不是说神似就成了么?”

  “你不会写字也不会画画?”他冷声问。

  “我在学,一直有学的。”她连声保证。

  “你也没读过圣贤书?”

  “很少,经书看得比较多,不过有些字勉强不懂而已。”她声音低下去。

  “好,很好。”他讽刺道:“那你会什么?不会持家不识书画不懂妇德容工,我究竟看上你什么了会把你娶作妻子?莫非你什么都不懂只会暖床?”

  “不,不是的。”她垂头丧气地看着他,“通常把床暖好的人都是你……”

  景渊闻言更是满头黑线,只听得她继续说:“常把人折腾到三四更天才给睡的人也是你……”

  景渊暴怒,正想吼她一声“滚”,她却吸吸鼻子很可怜地说:“我听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你嫌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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