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姬,”他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稍一用力,她痛得直皱眉头,“你这是在妒忌么?兰陵城谁不知晓本侯把十八姬宠上了天,你说的那些,算什么?”
“九姬错了,九姬不知道这是侯爷的意思,九姬只是一厢情愿地不想侯爷重蹈覆辙,再为一个十八姬伤心忧怒……”
手慢慢滑到她的颈间收紧,九姬目光惊恐地看着景渊冷峻狠戾的双眸,景渊一字一句地说:
“旧事重提,你过了底线,怨不得人。”
九姬无力地挣扎着,胸口越来越窒息,就在此时,阿一惊讶的声音响起:
“你要干什么?放手!”她扔下手里的东西冲过来用力去扳开景渊的手,景渊冷哼一声松开手,九姬如获大赦,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下在地。阿一连忙扶起她,见她青紫的脸色渐渐缓下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让她滚!”景渊冷冷道:“否则本侯不担保等会儿改变主意!”
九姬颤栗着行礼告退,阿一想要把她扶走,却被景渊冰冷的目光冻得挪不开脚步。九姬不是很得他欢心吗?怎么转瞬间便冷酷无情到要杀人的地步?
“过来。”
阿一走过去,迎上他的视线,默然不语。
“很害怕?想逃?”
阿一点点头,瞬即又拼命地摇头。
“今日是第二次,我容你。”他的脸色和缓下来,“可是,事不过三。”
第二次?阿一恍然,她第二次见他想杀人,他放了手。她对自己说:阿一阿一,第三次见景渊杀人,你要掉头便走。
第二次,不论是她对谁好谁对她好,景渊对自己说,只要她不是想一味地逃离,他容忍。
两人各怀各的心事,景渊指着地上的炉子茶具问:“敢情你拿这么一丁点东西去了半天?”
我又没有强迫你让我去办事,阿一心里嘀咕道,嘴上还是说:“侯爷,这些东西要一件一件找,亲力亲为,我风里来雨里去折腾了好多回才凑齐了。这下可好,你赶走了九姬,谁给你煮茶喝?”
“风里来雨里去?”景渊一掀锦袍在梅树下的石凳上坐下,“字没识得几个,说话倒是浮夸起来了,看来沈默喧也没把你调教好。”
阿一把炉子放好,把碳放上去,一边说:“沈大哥太忙,没多少时间教我,我也笨,是块顽石,不是他的错。”
语气里的维护之意让景渊不自觉地抿了抿唇,“沈大哥?叫得倒是亲近,你是本侯的十八姬,你称他一声大哥,岂不是连着本侯的辈分也都降低了?”
冷言冷语带着薄怒,阿一再迟钝也能听得出他话中的不悦,火折子打着燃起小布条扔进炉子里,想起他的喜怒不定心狠手辣,怕连累着沈默喧,于是说:
“阿一不敢,侯爷不喜欢,阿一称他一句先生便是。”
阿一的顺从反而让景渊无端不快,这样的服软明显带着疏离冷淡。他冷眼看着阿一生好了炉子,放上茶壶,她一直垂着眼睛避开他的目光,自顾自地把茶具洗好,把茶饼放在一旁,然后对景渊行了行礼,道:
“侯爷,阿一手拙,不懂煮茶,侯爷是自己亲自煮还是阿一到厨房唤人来煮?”
“你煮。”
“我不会。”
“那就学。不会认字你能学,不会煮茶为什么就不能学?”
阿一深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里想骂人砸锅的冲动,应了一声:“是。”
“扇炉子,把水煮开。”
“没、没有扇子……”
“你不会自己想办法?顽石!”
阿一的脸立马黑了,可又不便发作,回去拿又太慢了,干脆低下头朝炉子里吹风,没想到火星儿一下子迸溅出来,她吓了一跳马上躲开,可是脸上还是沾了些,手一抹,白玉似的脸上凭空多了几道黑灰。她正咬牙切齿时景渊很好心地开腔道:
“笨蛋,你怀里不是有册书吗?”
阿一一想也对,把薄薄的书册拿出来当做扇子扇,然而也扇不出几丝风,景渊又提醒她:
“不是还有个吹气的办法吗?”
阿一无奈,只好卷起书册成桶状搁在炉口边上当作竹筒吹。
火势果然迅猛起来。
然而下一秒钟,迅猛的火势一下子就把书卷燃着了,阿一慌忙把书拿出来扔到雪地上用脚跺着,待到火灭了,这书册也成了残卷。
阿一瞪着景渊,那苦大仇深的眼神简直想要生吞了面前这玉容俊朗气度高华的万年冰山侯爷。
那是沈默喧挑选过然后仔细地誊抄给她的诗经册子,今天居然就被自己这么毁了……
“景渊!你”你这个包藏祸心丧尽天良心狠手辣什么猴爷,要不是你会投胎瞅准了这么一副好皮囊好出身,你以为你能为所欲为专门欺负我这种温良女子?!再有下一回我还会拿洗脚水淋你,再有下一回我一定放任你在冰天雪地里冻死,让你吃药苦死,做噩梦伤心而死,还有……
“我赔。”景渊轻描淡写地说,脸上不见歉疚,起身取过阿一手中的书册,翻了翻,目光轻抬凝视着阿一,道:“怎么,本侯难道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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