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句甚好?她累得气喘吁吁差些就要耍性子随便找个地儿一蹲不走了,而景渊却朝她伸出手,袍袖下的手指白皙颀长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阿一犹记得他掌心的温暖,他的浅笑让她连一瞬的犹豫都消褪了,她伸出手,稳稳地放到了他的掌中。
迸了农庄见了农庄的总管一家后,景渊便在账房中看账,一看便是半天。何管家招呼凌铮他们几个去用茶点,阿一百无聊赖便和管家的女人何大嫂聊起天来。
二人聊得甚是投机,末了,何大嫂进屋里拿了两包黄纸包着的东西塞到她手里道:
“十八夫人,这是我们何家的祖传秘方,你拿回去试试看,吃完这两包,保管你三年抱两,一索得男……”
阿一满脸通红,绞着手不知如何是好。景渊从账房出来,闻言笑道:
“何大嫂一番美意,你收好便是。”
下山时天色已晚,山路崎岖,阿一一不小心踢到了石头,脱下鞋子一看,居然流血了。景渊皱眉,看着她若无其事地把鞋子穿好然后一路上走走停停,陪着她一直走下山脚。
“还是很痛?”上了马车后他问。
说不痛是骗人,可她还是笑着摇头,“不痛。”
他对她这般好,好像是她在做梦。一直以来总有种难以言说的不对的感觉时而出现,就那么一瞬而她根本抓不住弄不清看不懂,那样的不安来自何处。
“侯爷你为什么不要孩子?”手指刮着那两包药材,她不怕死的问:“前两日来访的刘举人听说才三十五岁就当爷爷了……”
景渊白了她一眼,道:“刘举人当爷爷和你有一文钱的关系?,”
阿一连忙大摇其头,景渊扭头看向窗外,“那与本侯有何干系?”
是,和您老没关系,是我八卦了而已行不行?阿一郁结不已,“不是说开花结果吗?侯爷您这棵壮实老树上开了十八朵,啊不,是十七朵才对,怎么就没有一朵花结果呢?都不知道是不是施肥不当……”
景渊的嘴角微微抽搐,分明这是严重的比喻不当,他冷哼一声,脸色微沉:
“生而不养,养而不教,难道就好?”
这回轮到阿一沉默了,也是,她的爹娘生了她又抛弃了她,确非好事。
“不过,我倒是不会记恨我爹娘。”她说。“
“为什么?”
“他们虽然遗弃了我,可是我又遇到了师傅和阿云;如果他们没生下我,那我岂不是连遇见你都不可能了么?”
景渊笑了,伸手把她靠在横木的肩揽过来靠在自己身上,低声说:
“遇见我,很好?”
“嗯。”喉间闷出一个单音,阿一的脸红了红,有些不自在,闭上双眼深深呼出一口气:
“马马虎虎吧。”
如果他不是这样喜怒难测,如果他不是姬妾成群,如果他不是要把她关在兰陵侯府这金丝笼里,便好了。
景渊轻笑,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阿一,你几岁了?”
“去年好像十五,今年应该十六了?”
“太小了,再等你两年吧……”
欢喜佛,薄情赋 第二十八章 礼物
要诠释什么是狗屎运,去侯府看看深受兰陵侯宠爱的十八姬便知道,一个小小的尼姑走运走到脚趾尾上了,兰陵侯府上下如今对她都恭恭敬敬的,风传她穿全戴银锦衣玉食与风流倜傥的兰陵侯夜夜笙歌。为兰陵人津津乐道的还是景渊侯爷一日比一目神清气爽丝毫没有纵欲的后遗症,有如女鬼吸足了阳气,俊朗的皮相越发引人遐思肖想。
反而十八姬长什么模样的,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因此便有了种种猜测。有人说十八姬貌若天仙体态风流,也有人说十八姬酷似钟无艳,不过驭夫有术,茶馆酒楼里的说书先生三寸不烂之舌讲得口沫横飞,听者甚众。
天源大街的喜客未酒楼二楼雅座里,一个小厮和一位文弱公子听着外间说书先生的说辞,均是苦着一张脸面面相觑。
“阿惟,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阿一给她倒茶,“喝杯水润润喉。”
“阿一,景渊真像别人说的对你那么好吗?你不会、真的动心了吧?”
阿一叹了口气,“动心,心不动人不就死了吗?再说我什么戒都破了,也不在乎连色戒都破了……”
“你、你开玩笑的吧?”阿惟大惊,“那我们说好的还算不算数?”
“猜中了,就是开玩笑。”阿一苦笑,“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险些被砸晕了。你想想,像我这种孤苦无依一无所有的人忽然间有个人对自己那么温柔那么体贴,还是个侯爷,还是个长得很帅的男子。而且万花丛中过,他独独对自己青眼有加,怎能不飘飘然自以为倾国倾城红颜绝世?”
阿惟松了口气,想到了什么,便问:“阿一,这些是你自己想到的?”
阿惟摇头,是几天前下了雨她躲避不及碰巧与十五姬一同在宜善居檐下避雨,雨停时十五姬问了她一句:
“人贵有自知之明。十八姬,你觉得兰陵侯究竞看上你哪一点了?”
顿时豁然开朗,多日来盘桓心头那种不安就是她的自知之明。回想认识景渊以来发生的一切,虽不知道景渊为什么对她变得这般好,但是还是很清楚两人之间的有如天堑般的鸿沟。
52书库推荐浏览: 兰陵笑笑生 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