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嗯了声,“二郎这段在外面跑,除了早上基本上都抓不住人。”
慕容叡也就早上和晚上到母亲这儿来,其余时间都跑的不见人影,甚至连刘氏都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要说大儿子不听话,其实小儿子也没好到哪里去,甚至比长子更难以掌控。
刘氏想起次子,心头总有些怪怪的,这个儿子,现在表面看起来孝顺,可是最有自己的主意。不受她管束。
这次看来不能和长子一样,必须要挑个性情厉害的才行,而且性情不能太厉害了,要是太厉害,连她这个婆母也掌控不了,岂不是搬起石头把自己的脚都给砸了。
刘氏想了好会,她有意在洛阳里选,可惜她在洛阳里也并不熟悉那些门第。还要花时间去打听。
“五娘先回去吧,现在家里乱成一团糟,你也帮忙看着点。”
明姝应了声是,有些魂不守舍。
银杏跟着明姝后面出来,才出门,就见着前头的人身影晃了两下,银杏眼疾手快搀扶住,“五娘子,还好吧?”
明姝点点头,“我没事。”
明姝去了后院的那些小园子。
那个小林苑是上代主人仿造南朝曲水流觞锁建造,有亭台流水假山,景致精致,可惜家里的人包括慕容叡在内,都没有多大的兴趣。只当这儿是个普通的后园子,明姝偶尔会到这儿散散心。
花草早已经被杂乱的野草野花所替代,没有花匠的照顾,牡丹芍药迅速被那些生命力顽强的野草所取代。荒草萋萋,连石头假山上都是窜着草。
明姝走了几步路,停住了脚,“他要娶妻了。”
银杏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明姝说的是谁,她瞠目结舌,“不会吧。”
明姝颔首,“我听阿家说的,都已经在选人了。”
洛阳里头名门云集,不管是出身高贵的,还是貌美的,或者两者皆有的,几乎是要多少有多少。
虽然只是在看,但也实际上只要定下来,一年之内就能完婚。
银杏啊了声,“那五娘子要怎么办?”
要是二郎君娶妻,自家五娘子要何去何从?
“怎么办?”明姝扯了一株野草拿在手里,狗尾巴草在她手指间乱抖,“原来打算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是要自己提前选好个人,和阿兄说一说。”
银杏迟疑哦了声,她小心觑了明姝一眼,明姝低头,脚尖在地上画什么,她画的左一道右一道。
过了会,她下定决定了,狠狠一脚踩实。掉过头就走。
慕容叡从外面回来,晚上用膳的时候还是在一块,和明姝打了个照面,明姝见到他,福了福身,口称小叔。
疏远的很,和以前完全不同。以前她在人前也要装,面上冷淡,可是眉眼里有些东西压不住。可是现在那姝丽的眉眼里冷冷清清什么都没有。
慕容叡心下火起,却捧着碗不得不装。
他飞快扒完一碗饭,和父母说一句要去练武,便不见人影。
刘氏见状不由得抱怨这个儿子就和脱缰的野马似得,一天到晚不在家里不说,就算回来了,也脑子里头尽不知道想什么。说着说着,就怪上慕容渊,“他这样,你这个阿爷也不知管管。”
“人都长这么大了,又不是路都走不利索的小孩子,管甚么?管得太多了,到时候又跑了。我们还有第三个儿子好养?”
刘氏不服,就要和他吵,想起儿媳还在那儿,就让明姝先离开。
明姝走出院门,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的,瞧见慕容叡站在门边。
他面色冷峻,望不见一丝笑意。明姝站在那儿和他对视了一瞬,低头和他擦肩而过。
慕容叡没察觉到她半点留恋,捏紧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叫他一拳砸在旁边的那堵墙上。
接下来这段日子,两人好像就真的清白了似得,再也没有了往来。
明姝辅助刘氏管事,听了不少外头的事。王妃跑到皇太后那儿告状了,结果被太后劈头盖脸给训斥了一通撵出宫去,说是胡思乱想,好妒好的入魔了。
长乐公主那边不知道为了避嫌还是别的,有一段日子没有过来。明姝以为长乐公主把自己忘在后脑勺了,公主那边来人请她过去到瑶光寺一同礼佛。
北朝佛风甚是浓厚,上至帝后,下到庶人,都信佛好佛。各处地方,都可以见到高大宏伟的佛寺。地方如此,洛阳就更加了。
能和贵人一处礼佛,自然是求之不得的荣耀。
明姝想要拒绝,可是刘氏却让她去,明姝提起渤海王那事,刘氏不以为然,“那事太后都说了是王妃挑事,根本就没那事,何况你和公主身边都有人,怕甚么?!”
说完,这事也就定了,刘氏让人给她准备。
去礼佛是一件大事,需要沐浴净身,不能让身上带有不洁,明姝被按在木桶里头洗涮了几次,然后换了新衣,这才准备完。
明姝出门那日,慕容叡骑马在一旁看着,目光阴鸷。兰洳见他眼神不善,“去瑶光寺,那个地方可有名呢。听说那里的比丘尼喜欢把去上香的男人给绑起来,给她们自己享用。”
兰洳到洛阳已经有段日子了,有时候不和慕容叡出去,就在洛阳里头到处游荡,听说了不少关于达官贵人的私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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