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洳想要护着明姝入驿站内,驿站是朝廷所办,站内还有驿丁,里头更安全些。
好几个大男人在外头组成了一个小小的阵型,把明姝和银杏包在里头不受外头的伤害。
但是外面那些人,胡乱奔走,让兰洳等人不好施展开。
“娘子,走,到门内去!”兰洳暗骂了一声自己今晚上的运气,抽刀护送明姝往驿站那儿走。
驿站前头是一条大道,往来的人也不少,所以晚上出来乘凉游玩的人绝对不在少数。兰洳小心着里头的明姝,让她们不受伤害,另外一脚把闯上来的人给踢开。
人慌乱跑开,可以见到前头的厮杀。
明姝抬头接着并不强烈的火光,看到那边也是几个人围着一个人,只是被围着的那个是今天白天里在驿站大堂那儿看到的少年。
少年脸颊被喷溅上血迹,面前的人已经倒下去好几个,剩下来的几人也是摇摇欲坠,身上受了好几处伤,那几人护着他且战且退,终于剩下来的人也支持不住的时候,猛地扑过去,拖住刺杀人中间的一个,硬生生造出个缺口来,那少年抓住机会跑出来,眼睛看了一遍混乱的场面,见到兰洳一行人,他忽然大喊一声,“将军!”
然后往他们这儿扑了过来。
追杀他的那些人解决掉最后一人,见状也杀了过来。
那些人身着农家打扮,看来是乔转打扮成卖东西的农人,明晃晃的刀砍落下来,兰洳顾不得作他想,抽刀挡住。
慕容家准备的那几个人,都是从平城带过来的,几乎个个都有过沙场对敌的经验,马上组成个小小的阵型应对。
这些那些人好像坐实了什么,攻势越发凶猛,很快那边的场景再次出现,见了血。
来人实力很强,杀了两三个人,就要砍杀少年。
兰洳恨他引火到自己身上,见着不是对准明姝和银杏来的,哪里肯管他死活,也没回身去拦,那小子竟然伸手把明姝给拖了过来,兰洳火冒三丈,横刀过去架住了劈来的刀。
明姝好好的躲在里头,来了个少年不说,他竟然还把她拉过去?!
那少年一条手臂抱住她,手臂紧紧扎在她的腰上,明姝挣扎要挣脱开,可是腰上的手臂和铁一样,完全挣脱不开。
“你放开我家娘子!”银杏扑过来就要和少年拼命,少年冷眼瞥去,眼底的威压迫的银杏不敢上前。
兰洳和那几人对战,有人往他们这边扑来。
少年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一把拖了明姝就往外跑。
兰洳见状,一把把人逼退,追了上去,一部分人去追少年,另一部分留下来继续围住兰洳几人,让他不能上前营救。
少年拉着明姝跳下大道,往田埂里跑。
田埂交错,越往前方去,越是漆黑一片,明姝的手掌牢牢的被少年抓在手中,几次挣脱不得。
田埂里头的麦草已经长得高高了,那少年拉着她在里头疯狂的跑。
这四周都是种植麦子的田,几乎没有任何可供识别的器物,拉到麦草里头。少年捂住她的嘴,屏住呼吸。
那些人搜寻的声音远远近近传来。
明姝安安静静,窝在他身边,没发一声。
那少年刚才那一声‘将军’,把她和他捆绑在了一块,若是他暴露了,自己也绝对落不着好。
少年就贴在她的身后,她听得到他紧张的心跳和故意放轻的呼吸。
那声音渐渐向他们这边过来。
明姝的心一下掉到了嗓子眼。她不会武艺,身后的这少年,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多武艺高强的人。若是被发现,只有死路一条。
两人屏住呼吸,空气里传来一声小小的破空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她身边扫了扫,那东西离她只有一寸的距离,然后收了回去。
“没有。”嘶哑的男声在暗黑的夜里格外的清晰。
窸窸窣窣之后,剩下来的是一片死寂。
两人等了好久都没有动,明姝两脚发麻,她终于支撑不住往地上一坐,那少年身上暴出凛冽的杀意,提着她的肩膀,让她继续蹲好。
就这样两人不知道等了多久,待到天际终于翻出鱼肚白,那少年才和虚脱似得,向后坐在田地里。
捂住嘴的手终于松开,明姝一屁股敦在地上直喘气,她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满脸疲惫的少年,那少年生的眉清目秀,眉宇里头有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不过现在这个少年形容狼狈,田里并不是什么好地方,他的脸上被灰尘给蒙了一层,汗水流下来冲出沟沟道道,格外狼狈和滑稽。
明姝也没好看到哪儿去,她喂了一晚上的蚊子,脸上手上都是被蚊子叮出来的包。
少年躺在地上,瞧着明姝被蚊子叮出好几个包的脸,不由得笑出声。
生死大劫过去之后,他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他整个人向后瘫在那儿,两眼盯着明姝。
明姝向后瑟缩了下。过了会,她发现这少年似乎没有过来的意思,尝试着自己站起来。
蹲了一晚上的腿,根本撑不起身子,一下摔倒在地上。
少年嘶哑的笑起来。
明姝没搭理他,休息了好会,她渐渐站起来,两腿还是有点抖,但是好歹能站起来了。
站在有半人高的麦子里,她左右张望,发现四周全都是陌生的景致,都是一片一片连起来的麦田,不是她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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