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吓了一大跳,她马上挪过来,“怎么了?以前也没见着二郎君这样啊。”
千言万语,明姝都不知道如何和银杏说起,她叹气,“别说了。”
“五娘子,这不是说不说的事。二郎君生气,瞧着应该有段时日了,路上这几天,二郎君的脸色一直都不好看,要是他一直生气,觉得五娘子不搭理他了怎么办?”
“……你是伺候谁的?”明姝怀疑银杏到底是不是被慕容叡给收买了,要不然怎么到现在一直说慕容叡怎么怎么?
银杏吐吐舌头,“奴婢当然是伺候五娘子的,只是瞧着五娘子和二郎君这样,总觉得有些不能安心。二郎君以前最是照顾五娘子,五娘子在这儿也没有人照料,要是二郎君……日子有些不好过。”
银杏直接把明姝的兄长给忽略过去了。
明姝想起慕容叡生气的缘由,不由得哀叹。
她就算想哄他,都不知道要如何下手啊。
天公作美,又或者是出发之前那两三天一口气把雪都给下完了,走的那段日子倒是没有什么大风大雪,最多偶尔飘个零星的雪花,然后停住。
一路顺风顺水回到平城,傍晚时分,慕容渊从衙署回来,知道妻儿都回来了,当夜一家人聚在一起用晚膳。
刘氏把胡菩提的婚事和慕容渊说了几句,顺便抱怨,“去喝个喜酒,还要被一些不知所谓的人纠缠,幸好二郎出手,胡家的小子也懂事,要不然我可受不了这个闲气,一定要亲手教训她!”
“用不着你亲自动手,二郎要是连亲娘都护不住,也不是男人了。”慕容渊他看了慕容叡一眼,慕容叡坐在那儿,拿着匕首割肉,抬头见到阿爷在看自己,父子两人的目光交汇,慕容渊眸光复杂,他眼角余光瞥了眼那边的明姝。
明姝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她头微微垂着,吃着自己面前的那份膳食。
慕容渊在心里叹气。
刘氏唠唠叨叨说了许多,慕容渊打断她的话,“你这来回一趟也辛苦了,待会好好休息。”
说着,慕容渊看向慕容叡,“还有二郎,你跟着你阿娘这么出门一趟,很多事都落下了,这段日子你就跟着我好了。”
“二郎才回来,不用这么着急吧?”刘氏惊讶。
“阿娘,没事,路上辛苦是辛苦了点,但也没辛苦到哪儿去,何况儿也要多跟着阿爷学些东西。”
刘氏看向慕容渊,慕容叡扒了几口麦饭,点点头,“趁着我还能动的时候,多教他点。免得到时候到他做官的时候,手忙脚乱的。”
这话说的刘氏再也挑不出错来,何况男子当以事业为重,十八岁也不算小了,该准备起来。
一顿饭吃的开心又沉默,明姝回去,拆了发髻,洗漱妥当。
她让银杏今天陪着她睡,银杏上来之后,把备好的暖炉放到明姝脚头上。
明姝体质算不上好,平常还行,但是一到了冬天,免不了手脚冰凉。就算事先把被窝给熏暖了,过了会,还是手脚没彻底暖起来,睡的艰难。
在秀容慕容叡拿自己给她暖被窝,到了刺史府,可没有那么好了。
“五娘子觉着还好么?”银杏把暖炉压在明姝脚头上,轻声问她。
脚那儿暖意融融的,明姝嗯了声。
银杏这才放心,她抱着另外一床被子躺下来。
躺下来之后,明姝一时半会的睡不着,辗转反侧,银杏察觉到她的动静,“是不是还是太冷了?奴婢叫人再来一个暖炉来?”
明姝摇摇头,“用不着。”
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的,一丝风都没有。没有风,包裹的这么严实,又压了暖炉,根本冷不到哪里去。
“我……有些担心。”明姝迟疑了好会,终于开口。
银杏啊了声,“怎么了?”
明姝纠结了下,“说不上来,可这次回来,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明姝沉默,这趟回来,不知道是她多心还是如何,总觉得有些不同寻常。尤其父子两个对视的那一眼,和以前很不一样。
“你说,会不会有人知道我和他的事了?”明姝慢吞吞的说出自己的猜想。
“五娘子,奴婢胆子小,可别吓我。”银杏说着,从被子里头探出脑袋,往帷帐外看了看,确定外面没人之后,才压低声音,“要是知道了,那就惨了!二郎君是郎主的儿子,就算儿子做错了事,阿爷也舍不得下手罚,尤其家里就二郎君一根独苗了,可是五娘子……”
嫁过来的新妇,就算是已经给夫家生儿育女了,都还算是娘家的人。何况还是守节的呢。
要是出事了,亲儿子一定不会被怎么样,但是新妇就不一定了。左右是外人,丢出门去又无所谓。
“我知道了。”明姝躺好了。
“连你都知道的道理,他应该不会不明白。”她盯着床榻上的承尘,过了好会闭上眼。
慕容渊说要带着慕容叡学东西,那就是不带半点虚假的,连着小半个月都是带着慕容叡吃住在衙署里头。几乎不放人回府里来。
过了好会,把各种卷宗该收起来的收起来,该送到洛阳的,送到洛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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