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叡的目光上上下下在她身上逡巡,过了好会,他笑,“你觉得我要干甚么?”
他凑近了,“你真是好无情。”
明姝百口莫辩,不知道他这话到底从何而来。
慕容叡目光阴鸷,心胸气血翻涌,明姝怕他做傻事,拉住他的衣服不放,慕容叡把她手扯开,明姝手上劲道突然被撤去,一时收放不及,整个人都扑倒在床上。
“嫂嫂且等着,总有一天我连本带利的把我该要的都收回来。”
说完,他转身就走。明姝想要去追,可她才起来,慕容叡便没有了身影。胸腔里的心脏跳的砰砰,几乎要从喉咙眼里跳出来。
他到底误会了。
她坐了好会,起了的汗渐渐消散下去。她头脑冷下来,发现到现在为止,竟然还没有侍女过来。
刚才的动静也算不上小,侍女们也应该听到动静了。
明姝抓过衣服披在身上,往外面走。见到屏风外面,侍女们躺在地衣上,两眼紧闭。吓得明姝去探了探她们的鼻息,见只是昏睡过去了。
恐怕慕容叡进来之前做了什么手脚,不然也不会没人发现。
明姝狠了狠心,既然他误会了,那暂时别说。他都要娶妻了,分开了对两个人都好。
明姝躺了回去。
第二天所有人是被惊醒的。
慕容叡不见了。
慕容叡平常有清早起来练武的习惯,都是天不亮就起来,然后练一个时辰的武,再换衣服用早膳跟着慕容渊去衙署。
平常他起的比那些家仆都要早的多,但是这日,家仆都过来了,都还没有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后来瞧着天都大亮了,有人壮起胆子去推门,发现门内空无一人。
府内外都找遍了。都没有见到慕容叡的人,而且和慕容叡一同消失的,还有他之前从武周带来的兰洳。
慕容渊坐在堂上,面沉似水。刘氏坐在他身边,听下头的人回禀,“郎主,夫人,二郎君院子里头都轻点过了,发现有些衣物还有钱物不见了。”
慕容渊抬手就让家仆下去,他冷笑,“好一个臭小子,他跑了!”
慕容陟也在,他听到慕容叡跑了的事,很是吃了一惊,“二郎,怎么会?”
“怎么不会?”慕容渊反问,“知道把衣裳和钱都收拾带走,不是跑了是去哪里了?”
慕容渊焦头烂额,他看向刘氏,“之前二郎就没有半点征兆?”
刘氏被慕容渊看的心头有些发毛,“二郎那个脾气,你也知道,他可是喜怒不形于色,不管想甚么,都没摆在脸上的。”
说着,刘氏去瞅了明姝一眼。明姝犹自站在那儿发呆,没有见到。
慕容渊一把把床上矮桌上的壶杯全部扫落在地。
“冤孽!”
“一个两个都这样!”慕容渊大发雷霆,“这个比前个还不知所谓!”
慕容陟有些尴尬,却不能提前离开,只能坐在那儿听慕容渊发怒。
“二郎自小就是那个脾气,他想到外面走走,那就到外面走走。说不定在外面看腻了,也就回来了呢?”刘氏故作轻松道。
慕容渊一眼甩过去,刘氏直接没了声音。
“外面现在是可以随便跑的时候吗?”慕容渊气的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混账小子,真是把我的栽培不当回事,竟然一个劲的想着往外跑!”
“来人,往北找!”慕容渊似乎猜到了慕容叡想要去的地方,叫来人吩咐下去。
刘氏被慕容渊的着急吓了一跳,“没这么严重吧?”
“妇人之见!六镇都已经往南边打了,你说严重不严重?!”慕容渊再也顾不上她,“我已经没有第三个儿子可养了!”
慕容渊说的什么,明姝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了。
昨夜他跑过来问她心里头到底装的谁,说了那些话,做了那些事。是不是他其实老早就打算好了要离开平城,所以昨夜里找她来告别的?
明姝身形有些不稳,慕容陟察觉到她的不同寻常,“怎么了?”
明姝强撑着,对他摇摇头。
慕容渊发了一通火,派出人把慕容叡给找回来。现在北面战事已经打起来,危险比以前还要翻出好几番,要是不及时找回人,说不定就无法挽回了。
明姝推慕容陟回去,慕容陟在轮椅上,伸手捂住自己的伤腿,“阿蕊,你说我的腿好了之后,是不是能比二郎更能干?”
明姝精神恍惚,听到慕容陟的话,答非所问,“会好起来的。”
慕容陟也不在意,他看向院子里,现在天越来越冷,院子里的树木凋零,枝桠上光秃秃的,一派肃杀之景。
“二郎不在家里,也是好事。”慕容陟看着那片荒凉的景象突然开口。
明姝脚下顿住,她犹豫了下开口,“他是你的亲弟弟。”
“亲弟弟?”慕容陟讥讽一笑,“恐怕也只有你和爷娘这么看了。我这个弟弟,我从来未见过,谈的上甚么兄弟之情,更何况,他是为了替代我而回来的。现在我回来了,他该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明姝尾骨腾出一股冰凉的凉意沿着脊椎冲着头颅而去。
夜里慕容叡的话在耳边响起,她的手不由得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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