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小心勾起他的指头。睡着了,他也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慕容叡在后头看了好会,明姝回头和他道,“若是有事的话,你先回去吧。”
这里毕竟是慕容陟的地方,慕容叡在她这儿留的太久,无异于给慕容陟难堪,现在再交恶,实在是没有多少意义。
“你要是不放心,你和长生跟着我出来。”慕容叡道,“阿娘那儿我去说。”
明姝摇头,“阿家可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到时候闹开了,对谁都不好。”
刘氏偏爱长子,而且她在家中说话不说能压的慕容叡灰头土脸,却也能让慕容叡吃瘪。
慕容叡气闷,好半晌都没能说话。
他调来了人手,盯着慕容陟,只要慕容陟有半点风吹草动,直接就能知道。
刘氏为此发了火,慕容叡一句“谁知道阿兄对我还有没有愤慨。若是长生有万一,难道阿娘还让儿和阿嫂再生一个不成?”直接把刘氏给堵了回去。
守孝的日子过得忙碌。慕容叡也不是每日只管呆在家里或者是到慕容渊墓前,相反慕容渊留下的事太多,他要一件件去着手处置,而且不管是旧部还是别的,统统都要有来往。人情这东西,是要花心思去经营的,要不然不等他把剩下的两年多一点过完,别人就要把他给忘记了。
他来往奔波,日日不得清闲。
慕容叡又出了门,去衙署办事。他回首看了看,太平县的大街上多出许多人,而且这些人都是高鼻深目,一看就知道是胡人。
“怎么多出这么多人?”慕容叡回头和身边的兰洳道。
兰洳听他问,答的也快,“甚么时候没少过人喃?这些估计是从北边那边过来的吧?”
自从六镇起兵造反之后,朝廷对六镇一代的掌控就大大下降,原本世代居住在那里的山胡高车人,渐渐南下迁徙。
兰洳这话回答的似乎合情合理,但是慕容叡仔细想想,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别想了!”兰洳见慕容叡眉头又皱起来,“反正这些又不是你现在能管的。”
代郡在恒州管辖之下,但是现在恒州刺史都换人了,慕容叡就算想要查,也是有心无力,再说了,这些也没有甚么好查的。胡人到处都是,没必要花费那个功夫。
慕容叡没有说话,到了衙署,衙署的官吏们热情招待他,闲聊过几句之后,他就去见代郡太守。
太守见到昔日上峰之子,很是客气。
闲聊过几句之后,慕容叡说起城中胡人之事,太守说的话竟然和兰洳如出一辙。只是太守读过书,说出来的话,没有兰洳那般直接,更威望文雅而已。
“城中多出许多外来人,终究不是件好事。”慕容叡笑道,对着代郡太守,没有了那层桀骜不驯,翩翩有礼,似乎只是个平常后生而已。
“这个郎君只管放心,到时候让下面的人多多去查探一下就是。”太守笑道。
慕容叡含笑点头,“太守所言甚是。”
等慕容叡一走,代郡太守笑了笑,“慕容府君的这个儿子,还真是没事就爱大惊小怪,要是事事都事无巨细,恐怕人都要累死了。”
说着摇摇头,心里有些庆幸现在的恒州刺史不是那么多事的人。要是和慕容叡似得,他恐怕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没办法消停。
慕容叡出了衙署,拉住兰洳,“你最近叫人往家里多送点刀。”
兰洳啊了一声,他压低声音,“怎么了?”
“叫你去就去。”慕容叡反手在他肩膀上推搡了一把,“依我看,这个太守恐怕是要等有事了,才会反应过来。”
“有事?”兰洳嘟囔着这两个字,“要出大事吗?”
慕容叡摇头,“不知道,但是小心点总是没错。”
“我说,刀倒是好办,叫人直接去铁匠铺买就是了。要真有事的话,光是有刀不行啊。”兰洳说的忧心忡忡。
没错,光是有刀不行,最好有盔甲。不过他现在还是白身,也没有官职。盔甲这东西,在民间就是违禁品,不能有的。
“……”慕容叡不说话,直接翻身上马。
兰洳闹不清楚怎么慕容叡又生气了,赶紧跟过去。
慕容叡在马上,两腿加紧马肚子就走。
明姝正在和刘氏商量事,慕容陟在一旁旁听。正说着,外面有人禀报二郎君来了。
“来的正好。”刘氏道。
她一手抱着长生,抬头看向慕容叡。
慕容叡笑,“阿娘何意?”
“你阿爷的忌辰快到了,我想让一家老小区寺庙里给你阿爷多点几盏灯,也是给他祈冥福的意思。”
不知不觉间,一年竟然就这么过去了。慕容叡点点头,道了一声好。
刘氏已经把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到了那天,慕容家倾巢而出,前往寺庙。
祈福这事很枯燥而且很受罪。明姝陪了刘氏一会,后面乳母带话说长生哭闹不休要阿娘,就暂时告罪离开。
只有刘氏和两个儿子一直在佛像面前跪着,到了最后刘氏道,“希望你在天之灵保佑他们兄弟两个一条心。”
刘氏的话不高不低,正好让慕容叡和慕容陟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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