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到长生成那样,她就忍不住。她无所谓自己,反正当面听两句难听的,回头远远丢开就是了。可孩子却要受那份委屈,那就不行。
一切事情冲她来不就好了,何必要欺负到孩子头上。
一巴掌扇出去了,她到现在也不后悔。
“洛阳里头的女人,一张脸上能涂一盒□□。笑笑都恐怕要掉半斤粉末下来。”慕容叡把她的手拿在手里,左右仔细看,见着实在没有受伤,才握在手里。“幸好,没伤着你的手。”
慕容叡才不管什么对错,他仔细看了一下她的手指,“那家人真是活腻了。”
明姝笑笑,任由他抓住她的手不放。
慕容叡的脾气谈不上一个好,甚至有几分暴躁。只是现在有一个胡菩提在前,旁边的杂碎他都懒得搭理而已,被人欺负到脸上去了,让他忍耐,那显然不太可能。
过不了几日,那家和长生打架的人家,便随便被寻了个罪名被弹劾。最后贬官带着一家老小出洛阳了。
几日之后,长生午睡。明姝作息很规律,长生接到身边之后,跟着的就是她的起居。到了中午用过饭半个时辰之后,就要午睡,睡上半个时辰左右。
长生精力旺盛,用饭半个时辰之后也还是难以入睡。只是照顾他的侍女不敢掉以轻心,站在床前两眼不错的盯着他。
长生不耐烦,闭上眼装睡。侍女等了两刻钟,见他闭上眼,瞧着是真的睡着了。才把床榻前的帷帐放下来,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长生等室内都没有声音了,轻手轻脚爬起来。
屋子里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一个人不在,伺候的那几个侍女已经下去了,还剩下两个。
中午的时候,人是最困乏的。侍女们天不亮就起来,到了这会早已经困乏不堪,人靠在柱子上,眼睛已经黏在了一块。头已经深深低了下去。
长生手里提着自己的靴子,脚尖踩在地上,和只猫儿似得,走的无声无息,半点声响都没有。他身姿敏捷,见着守着的那几个侍女,半睡半醒,眼睛都合在一块,抓住机会,一溜烟小跑。
现在这个时候,基本上外面没有多少人走动。静悄悄的,连风动的声音也无。长生在外面把自己的靴子套上,跑的没有踪迹。
阿娘睡得着,他睡不着!长生一溜烟的跑到了后花园那里,那里有池塘小桥,还有假山园林。
这些都是之前这座府邸留下来的,现在成了长生玩闹的最佳去处。
长生上次和人打了一架只有,不喜欢和洛阳里同年岁的官宦子弟交往,他倒是更喜欢一个人玩,虽然有点寂寞,但还在可忍耐的范围内。
现在是春天,园林里开了不少花,蛰伏的虫子都爬了出来。对于他来说,不管怎么怎么玩,都不会失去兴趣。
长生和猴子一样,几下窜到树上。后花园里有一座被堆出来的小山,山上有小片的树林。爬上树之后,视野都宽阔了不少。
长生之前都是被管束着的,明姝知道男孩喜欢到处跑,而且一刻也停不下来,所以都是让人盯紧了他,免得出事。
好不容易跑出来,自然要玩个够本。之前被严令禁止的不能做的,此刻统统都没有了禁忌。他爬上去,登高望远。
看了好会,干脆整个儿都趴在粗壮的树干上。
树叶茂密,很好的把他的身形给遮住。他坐在那儿,下面来了两个侍女。
两个侍女看左右无人,靠在树杆下休息。
“你说,小郎君真的是郎主的儿子么?”其中的圆脸侍女见左右无人,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这声音让躺在树枝间的长生睁开眼,他趴在树叶里,伸头往下面看。
“当然是了,要不然再亲侄子,又能亲到哪儿去。郎主和自己嫂子那般亲近,却迟迟不见兄长,要说不是郎主的种,根本说不通!”
“你们在说甚么!”两个侍女说的正欢,头顶炸开稚嫩的怒喝。
侍女吃了一吓,抬头一看,只见着密密丛丛的树叶里露出一双愤怒的眼睛。还不等侍女有其他反应,那双眼睛啊的一下惊叫,从树冠里摔了下来。
明姝快步赶到长生那里,大夫早就请过来了,现在正在给长生诊治。
她头痛欲裂,只不过是一会没看到,这孩子就爬树了!爬树就算了,而且还从树上掉下来!
明姝坐到长生身边,长生左腿疼,眼泪鼻涕流在了一块,见她来了,不管不顾的钻到她怀里,哭的稀里哗啦。
原本打算要把长生给狠狠骂一顿的。可是看到他疼成这个样子,怎么都骂不出来。温柔哄他,大夫看过之后,说小腿骨头折了。
大夫出身行伍,对于刀伤骨伤很有一手,手脚麻利的把骨头正位,拿了板子把腿给捆绑好。
“不会有问题吗?”明姝问。
“小孩子骨头娇嫩,只要好好休养,断骨不错位,没甚么大碍。”
长生的骨头断的干脆,接起来也很好接。
明姝听后,送大夫出门,回头敲了长生脑袋好几下,“怎么爬树去了!”
长生挂着眼泪鼻涕,都哭不出来。他抓住明姝的手,“阿娘,我是阿爷的儿子吧……”
明姝浑身一僵,她很快笑出来,摸摸他的脑袋,“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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