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的一腔热情,渐渐的冷了下来,不得不垂头丧气的回到明姝那儿。
“阿娘,阿爷为甚么不喜欢我了。”长生满脸困惑,“是我淘气不读书,还是我做错其他事了。”
孩子心思纯澈,只需一眼就能看到底。
明姝抱住他,见他失落的样子,揉揉他的脑袋。起身去找慕容陟。
慕容陟这些天都是为了刘氏的身后事而忙碌。慕容叡派来了不少人,但是慕容陟仍然还是事事亲为。
两人一打照面,依旧是沉默无言。
到了现在,几乎是没有任何话好说了。
“我这次来是想要问你。”明姝打算开门见山,“上次不是说要休妻……”
“……”慕容陟闻言一顿,手里的笔尖在黄麻纸上留下一点黄豆大的墨点。他抬头,“你来是为了此事?”
“我等了你很久,我便过来找你了。”明姝走进来,门敞开着,周围家仆和侍女都已经不见踪影,此刻要说话正是好时候。
“你过来是要休书的?”
明姝点了点头。
两人只有个名分,除去名分之外,什么也没有留下。除去这个,她还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来找他。
恐怕慕容陟自己也不想见她。
“你回去。”慕容陟丢开笔,“我不会给你。”
“你不是说……”明姝急了,她两眼盯住他面庞,忍不住上前几步。
慕容陟抬头看她,“你当我是傻子?我若是吓了休书,你和他恐怕是半点忌讳也没有了吧?”
明姝蹙眉,她不说话。沉默似乎触怒了他,他腾的一下站起来,“你竟然还以为我会顺着你的意思?”他心里的怒火似乎被点了起来,眼里布满血丝,“阿娘就是被你和他给害死的!”
他胸臆里的愤怒如同云涛翻腾不休,面前的女子的轮廓渐渐在眼前模糊拉长,定成了慕容叡的模样。
他最难启齿的羞耻,对所有事的束手无策,此刻都统统汹涌成惊天骇浪,叫嚣着有个发泄的地方。
“你以为你算甚么,你以为他是真的对你好?”慕容陟一步步逼近明姝,眼里带着癫狂,“阿娘都能被他逼死,更别说你。你等着,到时候你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慕容叡进门就听到慕容陟这话,他几个箭步,一把把慕容陟推开,“你想要干甚么!”
慕容陟的癫狂被他这么一推,终于止住。他眼里阴鸷,直勾勾的盯着眼前两人。
慕容叡一把把明姝拨到自己身后,他上下打量了慕容陟一回,笑了笑,“觉得有了休书就是成全我们了是吧。”他居高临下,“有没有你那封休书,对我来说,区别都不大。”
“慕容叡,你这个不孝子,你逼死阿娘,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慕容陟盯住慕容叡,话语里的怨怒,几乎顺着字句流淌出来。
慕容叡盯住他,慕容陟多年落魄,把眼底留着的那些身为官宦子弟的冷傲给消耗的差不多了,哪怕说这句看似正义凛然的话,也遮掩不住他浑身的落魄。
他突然不想和这么一个已经到了泥里头的男人纠缠什么了。
“阿娘的事,我问心无愧。”慕容叡道。
他说完,一把拉起明姝就走。他的力气很大,明姝没有提防之下,被他拉了个趔趄,慕容叡很快控制住自己的力道,他扶着她的肩走出去。
“真是迷了心窍了!”慕容叡磨牙,也不知道这火是冲着谁发的,“我竟然跟他计较!”
他不是不挑对手的人,相反,对对手的眼光还很高,慕容陟现在这样,得他正眼都难,更何况是作为对手。
“我们等阿娘下葬之后,我们就回去。”慕容叡道,他转头看向明姝,“你找他作甚么,他现在那个样子,看他一眼都觉得犯恶心。你还敢和他单独说话,没有人看着,谁知道他能做出甚么来?”
“我和他纠缠够久的了。”明姝低声道,头上挂着和慕容陟的夫妻名分,她已经厌烦了,想要从这个名分里头跳出去。
“……”慕容叡听后,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臂抚慰。
刘氏的墓室早就在慕容渊下葬的时候就提前修好了,只是慕容叡不回来,一家人不齐全不好下葬。脸上看不下去。
出殡那天,慕容叡在前领头。慕容陟腿脚不便,只能在他身后跟着。东西全都是准备好的,仆役们把棺椁随葬品等物全部抬入墓室,然后将墓门封上填土。
隆重的祭祀过后,丧礼就算是告一段落。
慕容叡对太平县没有多少记忆,葬礼结束后几天,他干脆带着人回洛阳。
朝廷已经来了让他回洛阳的诏令,遵君令行事,就算有人想要说闲话,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胆子。
洛阳里的气氛变的更为奇怪,胡菩提听说慕容叡要回来,家里爷娘没了之后,照着汉人的那套是要守孝的。可是皇帝开口要他回来,别说要人守孝,连守孝这两个字都没有提过。
他们都是鲜卑,并不是汉人,就算朝廷里那些汉人世家因为这个骂两句,他们也都是当做耳旁风,听听也就过了,并不会往心里去。但是慕容叡一回来,恐怕到时候还要绕道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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