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远站在门口,将各自的丫鬟都拦在外面,只让几个主子进去探望。
两人见姜璇院里忽然有个男人出现,起先还惊了一下,后又见他颌下无须,声音阴柔,身上穿的也是宫内内侍的穿着。
三太太本因为她阻了自己的丫鬟,想要骂两声,也不敢出声,而是甩了甩帕子,扭身进屋去了。
等到了里头,见到有太医在开方子,医女正在给姜璇上药。
太医院的太医很多,到大臣府上诊断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这位太医看着倒是眼熟的很。
姜崇是武将,对于治跌打外伤的太医还是熟悉的,今日来的太医竟然是千金难求的圣手。
“阿璇,你没事吧?”二太太坐在床边,担忧的看着姜璇。
姜璇出门前是和二太太报备过的,就连去做什么,都和她说了。
这就是姜璇做好的准备,她怕自己被抓了,到时候,从父亲那里拿到的东西可以给二叔,让二叔去查。
同样,这也是为什么崔大老爷打通了大理寺的人后,她是自己去,没让二叔去的原因。
总要有人在外头周旋。
姜璇轻声道,“二婶,我没事,我已经见到父亲了,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等到我这里好了,我会和二叔详谈的。”
二太太叹了口气,这件事情,当初夫君就和她说了很凶险,只是没想到侄女竟然伤成这样。
三太太坐在不远的榻上,道,“阿璇,你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还有外头那个公公是怎么回事?你这是攀上哪个皇家人了?”
三太太这话,不说二太太,就是边上站着的碧云都听不下去了。
“三太太,奴婢不得不为我们家姑娘说两句,当初您怕将军的事情牵连到你,不惜让姑娘嫁给南燕少主。
后来,见没用,又想着分家分产,要不是三老爷老信,您还不知道出什么幺蛾子。
今日姑娘伤成这样,您不说安慰怜惜,竟然想着我们姑娘攀上了谁。
您这也太凉薄了吧……”
二太太也是面色变了,手抖了抖,“弟妹,阿璇为了这个家,差点命都没了,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要觉得不想在这里,也没人求你。”
姜璇心绪不宁,也不想敷衍他们,于是道,“两位婶娘都回去吧,我这里无事,唇亡齿寒,如今姜家在风雨飘摇的浪尖上,大家还是要同心协力才好。”
这话自然是说给三太太听的。
二太太握着她的手,还想说话,姜璇道,“你也快回去吧,让妹妹们别过来了,我这也没什么事。”
二太太顺顺她的头发,“那你好好休息,你二叔回来,我会和他说的。”
其实,二太太还想问姜璇门口的那位公公到底是谁,这位公公,虽然说也是侍候人的下人。
可下人和下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这位看着气度,衣着布料,还有那身形,就不是普通的太监。
必然是什么大人物身边服侍的,但是怎么到姜璇身边的,她不知道。
她怕姜璇为了救父,做出傻事来,委身给什么人做妾,那不是蹉跎了阿璇吗?
她这一颗心惴惴不安的,偏生姜璇什么都不说,她只能等老爷回来再说了。
姜璇点点头,让碧云将两位太太送出去。
……
宫里,许老伯爷从大理寺大牢出来后,就直接去了宫里,跪在御书房前头的台阶下。
有几个臣子和萧越谈了事情出来,见他跪着,不明所以,能这样让一个兵部尚书跪在人前,必然是做错了什么大事。
许老伯爷从小到老,都没这一刻丢脸。
在大牢里,他被太上皇当着下人的面踹了一脚,那些下人,处置了也就没人看过那不堪的一幕。
可现在,他总不能将那些来来往往的大臣也给处置了。
他现在还没那么大的能耐。
他一言不发的跪在那里,早就有人禀报了萧越。
萧越正在批折子,头也没回抬,道,“他要跪,就让他跪好了,只是,一把年纪了,可别跪死在宫里。”
许老伯爷做的事情,顾世安早就让人报给了萧越。
顾世安为什么保姜璇,自然是看到了那方小印。
再一个,姜崇的事情,里头很复杂,别人不知道,他还是知道的。
许老伯爷就算和姜家有私怨,如果他在看到小印后,停下手来,也许不会有这一跪。
可偏偏,他明知故犯,这就让人深思了。
他敢做,就要敢担,就算是三朝老臣,那又如何?
许老伯爷跪在那里,没人敢扶,也没人上前去问什么,就这样,一直跪着。
“这位公公,能否帮我传句话?”许老伯爷捂着胸口,祈求一位路过的太监。
能在御书房周边当值的,自然都是认识各位大臣的。
“不知大人要传什么话?”
“古往今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臣不知错在何处,还请皇上明示。”
他将腰间的一块玉佩解了下来,塞到小太监的手里。
小太监在手里掂了掂,去了暗一那里,将玉佩还有许老伯爷说的话都告诉了暗一。
暗一将玉佩扔给那个小太监,“给你的你就拿着,不过,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想必你也是很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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