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死的时候那样痛苦,她不敢出声,眼泪在脸上肆虐……后来,她怎么逃跑的她都忘记了。
她蜷缩在后窗的窗户根下,一动不动,许久许久,等到外头没了声音,她才慢慢的爬着往普济庵外去。
当时她什么想法都没有,就是想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她甚至回想不起来,她是怎么到京城的。
只记得好像碰到个进城卖菜的老农,带了她一程。
姜珠儿说得泣不成声,她真的很怕,她原本平复下来的心,又揪成一团。
她才知道,在外祖父家听到的婆子说皇上的话,是外祖父挑唆的,故意误导她,让她那样做的。
至于她的腿断了,外祖父不屑一顾,觉得是她没用才这样的。
她一直以为慈眉善目的外祖父,原来才是一匹恶狼,披着人皮的恶狼。
“你敢跟我去府衙大堂指证你外祖父吗?”姜璇问道。
姜珠儿似哭非哭,母亲已经死了,她还有什么不能呢?哪怕她死,她也不想让外祖父好过。
……
“许尚书是你亲外祖父……”刘青山拍了拍惊堂木,沉声道,“外孙女告外祖父,天理不容,念你小姑娘不懂事,今次就算了,且下去吧。”
“若有下次,先滚个钉板再来作证。”
姜崇嗤笑一声,只听刘青山继续道,“如果你执意不下去,你可要为你说的负责。”
姜璇高声道,“如果珠儿说的是假的,小女愿意和她一起受责罚,哪怕流放,我也跟着。”
许老伯爷脸色很阴沉,他一言不发的看着姜珠儿。
没想到,他的人找了一夜,竟然没有找到,反到是姜家的人找到了。
他心里不由的又打了个突突,是不是太上皇将人找到假借姜家的手送到堂上来的。
毕竟,姜璇将来可是要进皇家门的。
他怎么也想不到,姜珠儿是自动上了姜家门的,如果知道,大约会吐一口老血吧。
“你说是你外祖父将你娘杀了,这是你亲眼所见吗?你有何证据?”刘青山问道。
姜珠儿点头,“是小女亲眼所见,当时……”
她跪在地上,背影萧索可怜,用手背,抹了下眼泪,神情坚毅,“母亲最疼我,我没想到她竟然死在外祖父的手下,她死的真的很冤……”
她又将当日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听到说那个纸上的字是什么‘西王……’林翊的眉头动了动。
许老伯爷更是眼神晦暗,心头暗恨儿子和孙子做事不够干净,当日如果不是他脱力了,哪里会要他们去善后?
姜珠儿声声泣泣,见着伤心,闻着落泪,一双眼睛红彤彤的,欲语泪先流。
许老夫人在一边想当即冲上去将这贱丫头的脸给撕烂了。
一派胡言!
一派胡言!
老太爷不知道多么的喜欢女儿,怎么可能是老太爷杀了女儿?
明明是这个贱蹄子要报当日把她送回普济庵的仇,出口污蔑自己的亲外祖父。
姜珠儿这个小浪蹄子狠心狠肠,这是想将许家钉死在墙上啊。
她和许家有什么仇,什么怨?
要这样害许家,让许家陷入到烂泥地里?
她为何要帮姜家啊?明明姜家的人都已经不要她了啊。
许老夫人核桃眼里的眼珠都要掉出来了,强撑着,看向姜珠儿。
姜珠儿跪在地上,轻轻抬起头来,目光冷漠地和许老伯爷对视片刻,随即若无其事的转开眼睛,眼神清冷,有十足的恨意。
“大人,我不怕滚钉板,也不怕砍头,只想让大人不要冤枉好人,不要放过真凶。”
许老夫人惊叫一声,熬了两日,终于‘嗷’的一声,昏厥过去了。
她没有在听到女儿的噩耗后昏过去,也没有听到外孙女不见了后昏过去,在丈夫被指认为凶手之后,愤恨的昏了过去。
“将许老夫人抬出去。”刘青山吩咐衙役。
许老伯爷见状,双目赤红,终于高声怒斥,
“荒谬荒唐,荒谬荒唐,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辈,到底你吃了姜家什么迷魂汤,你要来污蔑你的亲外祖父?”
“你是不是受了威胁?太上皇在这里,你别怕,说出来。”
“珠儿,你不知道吧?你是先帝的孩子啊,太上皇是你的兄长啊。”
“珠儿,外祖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置外祖父于死地啊。”
听声音,许老伯爷是真伤心。
声音都裂了。
姜珠儿低头,不薄?不薄的话,为何要让她失去母亲?为何要胡乱说什么她是太上皇的妹妹?
她虽然没看清楚,可母亲纸上写的根本不是先帝两个字。
如果是先帝,那也该有‘皇’字,林字,纸上根本就没有。
她勇敢的抬起头,“我没有置你于死地,您确确实实杀了我的母亲,你就应该为她偿命。”
“我敢滚钉板,敢上断头台,外祖父,你敢不敢?”
这一刻的姜珠儿,姜璇从来没见过,她见过的姜珠儿都是嚣张跋扈,尖酸刻薄的。
原来,人都是多面的,只有碰到了心底隐秘的事情,才会把隐藏的一面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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