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含糊道,“我知道。”
没过一会,他自己默默退了出去,顾念摸了摸肿痛的嘴唇,慢吞吞的爬了起来。
和昨天一样,萧越自己梳洗完之后,就坐在榻上看她梳妆打扮,阿镜一边利落的帮顾念梳头发,一边打量着她的神色,发现她今儿不像昨日那样朝气,反而霜打了一样。
心里有些纳闷,又不懂其中缘由。
不是都说新妇一般洞房第二天没什么精神吗?可她家郡主是第三天没精神,阿镜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等两人梳洗打扮好后,秦嬷嬷也让人传了早膳。
顾念如昨日那般,携着她的手入座,桌上都是她爱吃的,简单用过早膳后,检查了一下回门礼,没什么遗漏之处后,两人离开了随远堂,先去了纪太妃的院子。
只是他们到纪太妃院子时,却听侍候的丫鬟说纪太妃还未起。
萧越的神色一下子变冷下来。
那丫鬟胆战心惊的看着他,心里暗暗叫苦。
萧越带着几分冷冽,道,“既然母亲还未起,我们也不好打扰她,转告一声,本王带着王妃回门去了。”
那丫鬟想说什么,可对上萧越那双幽冷的眼神,心肝都颤了下,目送着萧越夫妻两离开。
从前王爷可没这样说来太妃院子请安的时候,都是太妃去派人找他。
本来今日是母子俩缓和矛盾的好时候,偏偏太妃又要为难王爷和王妃。
她叹了口气,转身掀开帘子去了内室,进了内室就见坐在临窗炕上的纪太妃。
纪太妃见她一人进来,冷冷的问,“人呢?”
“王爷说,既然太妃未醒,就先带着王妃回门去了……”
“孽障。”纪太妃气得将炕几掀翻,上面的茶盏应声儿咯。
她含着脸,气的胸脯一鼓一鼓的,半响道,“行了,帮我更衣。”
田嬷嬷进来的时候看到梳妆台前沉着脸让丫鬟梳妆的纪太妃,道,“太妃,您这是何必呢。”
新婚第三天,就和儿子,媳妇闹,这样母子情分再深,也要作没了。
更何况,太妃和王爷的身份还不深。
纪太妃睁开眼睛,烦躁道,“若我不如此,我还不知道他们都没讲我放在眼里。”
一双被描绘的精致的柳眉倒竖,“那个孽障,吃里扒外的东西,当初若不是我,他还能生下来么……”
田嬷嬷连忙上前劝慰,怕纪太妃说出什么难听,大逆不道的话来。
*
三朝回门,原本应该是新妇的兄弟来接信任回去的。但顾念独养女儿一个,于是就是周玉轩来接顾念了。
周玉轩将这件差事揽到自己的身上,他不想晋王府看轻念念,他愿意做他的哥哥,他不想她受到意思为难和委屈。
周玉轩刚到晋王府,以为可以看到防备和敌意,但还算好,没人对他有所为难,一路上,遵守礼仪,对他也颇为尊重。
周玉轩很顺利地将顾念接了出来,他扶着顾念上去侯府带来的马车,那小心翼翼的神情想极了是在捧着一件易碎的珍贵瓷器,害怕一不小心,就弄伤了她。
一直等到车帘放下,他这才转身对萧越道,“我们骑马吧。”
从前,周玉轩还会对萧越有所畏惧,毕竟当初他没和顾念解除婚约的时候,他面对过萧越的威胁,威胁他退亲。
萧越站在马边,看向周玉轩,周玉轩含笑看着骏马,抬抬下巴,“走吧。”
萧越盯着他半响,忽然道,“你该成亲了。”然后直接进了马车。
周玉轩微微蹙了下眉头,眼神晦涩复杂,不过,很快就压了下去。
顾念见萧越上了马车,低声问道,“你和表哥说了什么?”
虽然曾经和周玉轩有过婚约,不过,她仍旧喜欢自己的夫君和表哥能够相处和谐,这是她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啊。
萧越道,“你表哥该成亲了,安远侯府已经是过继的,总不能将来再过继吧?那血缘可就有点远了。”
顾念望天,真是小心眼的男人。
马车沿着街道一路飞驰,很快就到了安远侯府门前。
萧越先下车来,然后将顾念扶下车,语气温柔的说道,“小心些。”
他自然帝牵着她的手,她冲他露出明媚笑容,“嗯。”
萧越看着眼前这格外协调的一幕,微微闪了闪神,随即又有几分释然。
他下马把缰绳丢给了后面跟着的小厮,上前几步,对顾念道,“快点跟我进去吧,祖母一大早就在念叨了,这会一定等得着了急。”
他的身体自从那次跳入寒潭后,就一直都不太好,但此刻,他疾步如风,衣裳轻摆,进了府门。
顾念和萧越跟在后面进去了。
对面一辆油布小车停在角落里,车帘一角微微掀开,里面穿着玄色锦袍的男人脸色铁青,双眼赤红的看着那对紧握交缠的双手,一直到安远侯府朱红色的大门紧紧和上,那带着巨大痛处的目光亦不曾收回。
四皇子狠狠甩下车帘,喘着粗气。
他敲了敲车厢壁,一名黑衣男子掀开帘子等吩咐。
只听四皇子沉身问道,“还没能在晋王府安插上钉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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