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么多年,我一直给郡主点长明灯,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
“今日来上香,也是因为昨日听老爷回去说她的尸骨不见了,也不知是什么人,这样的恶毒,竟然让她不能入土为安。”
她仿佛陷入回忆中,缓缓的说道。
“我曾经也是高门贵女,未出阁的时候也曾是父母手中的掌中明珠。本来,我可以嫁的更好,但当初老齐国公带着顾梁栋到我家来求亲,我父亲不知怎么竟然答应了。”
“要知道当初比顾梁栋条件要好的人多得是,偏偏我父亲看中了顾梁栋。”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老爷虽然很平庸,但人其实不坏,只是慢慢的他变了,变得贪花好色,家里的姨娘一个接一个的纳进来。”
顾念听到这些,很想打断她的述说,皱了皱眉头,想想还是忍了。
“后来,你母亲嫁了进来,你父亲始终如一待她,两人过的和和美美。尤其是你母亲怀你的时候,你父亲恨不能把她揣在怀里,就怕她有个不好。
“生孩子谁没生过呢?怎么就她那么娇气了?可你父亲甘之如饴。你说,如何不让人妒忌?”
“小五,你是个聪明能干的孩子,想来也能够感觉到,我和你母亲之间相处得其实不融洽,我是妒忌她,平素也很少与她来往。“
“但尽管如此,我心里却从来没有存过要害她的心思。”
顾念听了,心里噔了一下,问,“那你知道我母亲是被谁害的是不是?”
静宁郡主死的时候,顾念还太小,对这个母亲并没有多记忆,但是,她有护国长公主,有顾世安的记忆,对静宁郡主有一种天然的好感。
静宁郡主的死一直摆在她的面前,她心里迫切的想要寻找她的死因。
杨氏双唇发抖,颤着声音道,
“起先,我只是妒忌她,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老夫人竟然预谋要堕了你母亲的胎,我的妒忌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来不过是个和我一样的可怜虫,我有什么好妒忌的。”
“我有太多机会告诉你母亲的,但是,我什么都没说,包括后来她中毒的事情,我都知道。”
“你肯定想不到你母亲的毒是谁下的!”
顾念上前一步,紧盯着杨氏,不敢错过她脸上任何一点微小的表情,“是谁?”
杨氏笑了起来,“本来,我想把这个秘密带到地下去的,那样,我就可以拿着这个去嘲笑你的母亲,她太天真了。”
“当初郡主是你父亲前求万求求回来的,你祖父本是想让他娶英国公府的姑娘,但是你父亲不肯,只认定了郡主。”
“他曾发誓,如果不能娶静宁郡主,此生绝不娶妻,也是,他做的真的很好,静宁去世这么多年,他身边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静宁郡主虽然早逝,但她拥有一个多少女子都梦寐以求的丈夫。值了!”
顾念开始还很迫切的想逼迫杨氏说出那个下毒之人,但听到她说的这些,她心慢慢放平,静静的杨氏说父母间的往事。
“老国公最疼爱的是你的父亲,人都说爱屋及乌,必然会对郡主好的,但是其实并没有,他对郡主一直都是淡淡的。”
“当时我冷眼旁观,经常会在老国公眼里看到对郡主的厌恶。我知道他想让你父亲娶英国公家的姑娘,但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厌恶郡主。”
顾念听着听着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杨氏,“你不会说给我母亲下毒的那人是老国公吧?”
杨氏点头,仿佛吁了口气似的,道,“就是他。”
“你是如何知道是老国公下的毒?你亲眼所见?”萧越追问了一句。
杨氏述说的时候,他一直在观察着她的表情,并没有半点不自然,而且,说话间没有思考,这样的顺溜,如果是编造后熟记的,那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萧越审问过很多得犯人,自然是知道审问的技巧,也会注意观察犯人的表情。
杨氏不像在说谎。
顾念简直不敢相信杨氏说的,她紧跟着追问了一句,“你确定?”
杨氏沉吟了半响,方才缓缓道,“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如何作得假。”
“我给郡主点了十多年的长明灯,就是因为我一直心怀愧疚,
“你有什么证据?有些话上下嘴唇一碰,说出来容易,但后面的后果,可是坑死人的。”顾念一想到如果父亲知道了是曾经最疼爱他的老齐国公下毒害死了母亲。
他如何受得了?
世间最颠覆的事,往往是真相。
你以为对你好的人,结果是心心念念想要害死你的人,你以为这件事已经盖棺定论,可着背后却还有重重杀机,你以为这件事情无比复杂,可实际上十分简单。
她知道父亲对老国公有着深深的濡慕之情,如果不是顾家的人实在作死,他不会对顾家下手。
他肯定也没想到皇上会直接把顾家的爵位回收回去。
他每次说到老国公的时候,语气里都是慢慢的怀念,她怀疑过很多人,可是从来没有怀疑过老国公。
可真相,就是以这样残酷而凌厉的姿态来临,将来,让顾世安如何面对母亲?如何面对老齐国公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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