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你问我越儿究竟是不是你的孩子,你还用问我吗?越儿那张脸,哪里和你不像了?”
“你当年死了丈夫,他也死了亲爹,谁比谁难过了?你对他不但没有半分怜惜,如今大了你还想挑来挑去?”
“当初你既然能那样对他,就要接受今日的情形。自己酿的苦果,吃不下,也得吃。”
“你以为他不是你肚子里出来的,所以你就虐待他?”
纪太妃跪在老太妃跟前,“是我没尽到母亲的责任,还请母亲责罚。”
老太妃看着纪太妃那执迷不悟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我罚你?怎么罚你?你都是做婆婆的人了。”
“你起来吧。”
纪太妃以为老太妃这样是放过自己了,心头松一口气,爬起身来,恭敬的站在那里。
谁知,老太妃说,“你既然那么喜欢你的侄女,正好,这段时间你就专心帮她找婆家,家里的事情交给越儿媳妇。”
“你也不用既要顾这头,又要顾那头,反正,这王府,迟早是要交到越儿手上的。”
纪太妃只觉得这比晴天霹雳还要让她胸闷,气短,“母亲,越儿媳妇毕竟年纪还轻,偌大王府交给她,能打理过来吗?”
“还有,她还是个孩子呢,要不我还是带带她吧。”
老太妃斜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孩子?既嫁了人,为人妻为人媳,就不能以大小论,都是大人了。”
“再说,也不看看越儿媳妇是谁教出来的,当初护国长公主在玩权谋的时候,你还在吃沙子。”
老太妃懒得再和她说,挥挥手,“今日说的话太多,累了,你自己去和越儿媳妇说,让她受累一下,打理下中馈。”
回到正院后,纪玉去了自己的厢房,纪太妃关起门来,摔光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顷刻间,满地碎片。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在门外瑟瑟发抖,门开了,纪太妃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们这些人傻站在那里做什么?滚进来收拾。“
外面的人纷纷你看我,我看你,没人赶上前,两个大丫鬟硬着头皮进了门,也不敢拿扫帚,蹲身收拾起地上的碎片。
这是正院不成文的规矩。
收拾碎片的时候,只能用手!
纪太妃在人前一幅冷淡高贵的模样,可她的暴躁,只有贴身侍候的人才知道。
两个大丫头收拾着地上的碎瓷片,一不小心,有个丫鬟的手被瓷片给刮伤,她轻轻的‘嘶’了一声。
转眼就有一个茶盏摔在她的脚上,“要你们有什么用,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两个丫鬟不敢在发出半点声音,小心翼翼的收拾着地上的东西,心头直呼晦气,敢怒不敢言。
*
萧越乖顺的被顾念牵着回了随远堂,他不时的瞄着顾念,她是他的,他也是她的。
他此刻很想大声的叫两声,或者打两个滚,也许她这样的行为不合规矩。
在这个尊崇礼仪孝道的东离,忤逆长辈是大不敬之罪,如果纪太妃真的用这点来回击报复,顾念就算有些小手段,恐怕也还是会被人诟病。
可是为什么他该死的喜欢她这样做,让他觉得很熨帖。
他不会让流言传出去让人来伤害念念。
顾念看着萧越的侧脸,神情有些犹豫,嘴巴张了几下,最终还是闭上了。
一直都在关注着她的萧越自然是发现了,他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道,“怎么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还是你觉得我没告诉你当初长春侯夫人做下那桩事,背后之人是我母亲?四皇子不过是在其中做了推手而已。”
顾念踌躇了一下,缓缓道,“不是这个,你没告诉我自然有你的理由,反正事情也解决了,我是想问你……”
顾念清了清嗓子,“我是想问你,纪玉是一出生就抱过来给太妃养的吗?”
萧越皱了皱眉头,“那时还小,不太清楚,后来也没什么兴趣知道,你想知道吗?我让人去查一查。”
顾念连忙摇头,她只不过是觉得太妃的态度太奇怪了,所以好奇。
她摇摇头,用力的想要把脑海里那个可怕的想法给摇走。
只是,她没来由觉得有些心酸。
她同情萧越吗?不,他是她爱的男人,是她要携手一生的男人,同时也是一个强大的男人。
任何的时候,他都不需要她来同情。
他们一定会好好过下去。
顾念回握住萧越的手,说道,“往后我若生了孩子,一定要像你一样。不过,我会给他很多很多的爱。“
萧越握着她的手僵了一下,就如同刚刚她在太妃那里的宣告一样,这话杀得人措手不及。
不掩饰喜爱,也不掩饰厌恶。
她肯定对他喜欢的不得了,才会希望往后的儿子也如他一般。
萧越的心越发柔软,嘴角噙着笑意道,“好,那女儿像你一样,只是,儿子的性格不要和我一样。”
顾念摇头,她可不希望女儿像她,像她不好,女儿家还是平平淡淡,懵懂娇憨些才好,就比如刘丹阳那样。
受尽父母宠爱长大的姑娘家,哪里会如她现在这样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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