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眉,挺鼻,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条挺翘的下巴……他瘦了很多,她轻轻的凑过去,碰了下他的唇。
他的唇很柔软,带着舒适的温度,温温地熨烫着她微微凉的唇。她觉得很舒服。
她碰啄了几下,这感觉意外的好,忍不住想贴的更密,忽然见他仿佛有所觉,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下。
果然,就见他睁开眼睛,带着笑意看向她,她好像做了坏事被抓住一样,脸色通红,刺溜一声,钻到被窝里,用被子蒙住头。
只听外面沉闷的笑声,她掀开被子,觉得自己真是太蠢了,这是她的男人,要怎么亲都可以。她像只小兽一样扑了上去,跪在他身边,亲吻他,啃咬他……
正当萧越忍不住,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之时,外面传来叩门声,是秦嬷嬷的声音,“王爷,王妃该吃药了。”
顾念吃吃的笑着,萧越恨恨的把脸埋在她肩窝处,半响才起身,咬牙切齿的道,“先饶了你这个妖精。”
随后,他翻身下床整整衣裳,去开门,秦嬷嬷端着药碗进来。
“是张先生开的药,给你补身子用的,他说是暂时让你不会毒发的药。”萧越坐在床边说道。
顾念点点头,从秦嬷嬷手中拿过碗,豪气的一饮而尽,她是怕了萧越,只要她露出一点迟疑的神色,他就会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喂她喝药,而且是口对口的那种,完全不管边上是不是有侍奉的丫鬟下人在场。
萧越遗憾的看着她一口气喝完药,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你先躺一躺,我去去就来。”
顾念躺好,闭上眼睛,最近毒发的频率越来越高,时间越来越长,她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昏睡,但每次醒来,都能看到他,她想,如果在睡梦中而去,大概也不错。
只是,身边的人大概要很难过。
她不想他们那么难过,生活已经很苦,悲伤少一点才好。
她一定会再次睁开眼睛的。
*
顾念又一次梦到了前世种种,又清晰的感受到那些死亡前的痛苦,让她只想在梦里逃避这样的痛苦,可那蚀骨的疼痛让她无法逃避。
“萧越……父亲……外祖母……”她一声声的呢喃,想要握住那宽厚的大掌,让他给自己一些力量,她想再看看那张早就已经刻在她脑海里的面孔,只是,她睁开眼睛却没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
顾念眯着眼睛,透过扭曲的光线,看到有人影在晃,等到看清是谁时,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艰涩的道,“外祖母……”
护国长公主眼中有晶莹的泪花低落,她扭过头去擦了擦眼角,嘴角却是翘着的,满脸慈爱的看着顾念,
“是外祖母,你这个狠心的丫头,怎么能不告诉外祖母?”
顾念不告诉长公主,就是怕她这样,明明很伤心,却还要强颜欢笑,安慰自己,长痛不如短痛,如果她的毒不能解,那还不如到了最后才让外祖母知道。
她转向后面站立着的顾世安,连父亲都来了,可是没有那个人的身影,顾世安好似知道她的想法一样,温和地道,
“乖囡囡,再支持一会,很快就好了,越儿去了百越那边,他很快就会带回解药的。”
剧痛让她的脑袋变的迟钝,过了许久才明白她的话,她心里有一些失落,又觉得心疼。
她这次睡了多久呢?
过了好一会,她才问道,“他去了多久?”
没人回答,其实也不需要回答,她昏睡之前是新年伊始,那时都穿着厚重的棉服。
如今,连外祖母都只穿着夹袄,应该已经过了很久了吧。
边上忽然凑过来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是张春子,“我给你扎几针,缓解一下痛苦。”
顾念朝他露出一个笑容,“辛苦老先生……”
张春子听到她这句话,一瞬间,脸色有些古怪,半响道,“说起来,你比起你男人来,真是善良啊,你这朵鲜花,怎么就插在那坨牛粪上了呢……”
他一遍扎针,一遍碎碎念,“等解毒了……要不让老人家给你再找个好人家?这么可怕的男人,要来坐什么……”
边上护国长公主听的脸色铁青,“你这老头,是不是大夫,除了扎针,还是扎针……没见我外孙女都痛成这样了……”
顾世安连忙上前,“岳母,张神医在给念念扎针,我们先去外面等着吧……”
张春子一边专心给顾念施针缓解她的痛苦,一边撇嘴,厌恶道,“什么张神医,我就是张春子,我是鬼医,才不是神医。那些名字与我无用。”
好似神医两个字亵渎了他一般。
护国长公主在一边听不下去了,打断他,“给念念缓解痛更重要。”
顾念就在这样的絮絮叨叨中,又一次昏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嘴上被滴入一滴冰凉的液体,她那如同被烈火焚烧的痛苦好像缓解了一点,顾念困难的睁开眼睛,是张春子皱的和苦瓜一样的脸。
他一如既往的碎碎念,“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吓死老人家了,你要再不醒来,我的命也快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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