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
他惊叫一声,然后只听‘啪’的一声,他手中的剑掉落在地。
萧越活了二十多年,碰到过很多事情,哪怕在知道自己死去十几年的父亲死而复生,并且是自己最敬重的那个人时,他都犹如泰山崩而面不改色。
在他过去的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他从未曾有过如现在这一刻一样,如此的震惊,以至于失态的将手中陪伴自己十几年的长剑掉落在地。
武者,手中的武器比生命还重,可此刻,面前的这个人,让他仿佛置身于梦里,让他一动不敢动。
他怕自己一动,梦境就会醒来。
从来到这里,无论他多么的想念她,可她始终不曾到自己的梦里来过,并且如此真实。
顾念长剑袭来时,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死死的盯着面前这个衣衫轻薄的男子。
“阿越。”她轻轻的呢喃,眼泪夺眶而出,在他下大狱,不知真相的时候,她哭过。
在看到他给的‘放妻书’那刻她曾哭过,可之后,她都没有流一滴眼泪。
那时候,她是恨萧越的吧。
恨他把自己看成一个只能共富贵的人,恨他明明说让自己相信他,可转眼,就给了自己一封‘放妻书’还让她嫁给别人。
他真的以为自己不敢嫁吗?轩表哥可还没娶妻呢。
他如果有一分真的想让她嫁人,她就敢带着肚子里的孩子,立马嫁人。
这三个多月来,堆积在她心头的焦虑,委屈,气愤,担忧,思念等等情绪,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见到他呆呆的站在那的一刻,全部化作泪水,冲出眼眶,如珍珠般大颗大颗掉落,打湿衣襟。
萧越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过来,靠近她,停在距离她一臂长的地方。
他仿佛不敢相信,僵硬的抬起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擦拭脸上的泪水。
他仿佛要用这样的方式来验证这不是一场美好的梦境,而她,是真真切切的站在他的面前。
他捻着手中的泪水,湿润温热,他上前一步,伸手将她抱住,紧紧的将她按在胸前,那放在她腰际的手,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她捏断一样。
“念念!念念……”
他仿佛不会说别的话一样,只会重复的唤着她的名字,一声声,一声声,荡在她的耳边。
“疼……”顾念靠在他的胸前,蹙起眉头,腰际的那手,如铁一般,勒的她疼,不禁低低出声提醒。
怀里的身子扭了一下,还有那声‘疼’让萧越脑子一下就清醒了过来。他手上放松,可并没有离开,而是拥着她将她往屋子里带。
到了屋内,萧越让顾念坐在床上,蹲在她的脚边,仰着头望着还在流眼泪的她。
“对不起,是我不好。”他声音沙哑的道歉。
顾念别过头去,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他握着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然后放开,道,“别哭了,你一哭,我就想把这天都捅了。”
顾念的眼泪,掉落的更凶狠。
他此刻说的好听,可当初丢下她,写放妻书的时候,他怎么不想想,那个时候她是否难过。
早干嘛去了?
“有孕的妇人,不能哭的。念念,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不哭?”萧越一直蹲在那里,握着她的手,手足无措。
顾念转过头来看他,抽出手,抹了一把眼泪,抬脚就踹了他一脚,他‘哎哟’一声,倒在地上,捂着胸口,脸上表情痛苦。
想到刚刚在他背上看到的伤痕,顾念眼泪一下就止住了,站起身来想要去扶他,不过,一想到自己这几个月来的糟心,她生生止住脚步,又坐了回去,就那样挂着眼泪,似笑非笑的盯着地上的人看。
萧越本以为她会起身拉自己一把,没想到这个狠心的人竟然又坐了回去,只能自己爬起来,再次蹲在她面前,仰着头,一双眼睛清幽幽地看着她,拉了下她的衣服,说道,
“你肯定赶了很长时间的路,我去打水,给你擦洗一下,然后休息好吗?”
说话的声音虽然轻柔,可大抵是受过刺激,让顾念感觉到,他又变成了当初她初见的那个萧越。
“不用你管。”她哼了一声,“不洗。”
她翻身上床,背对着他。
他在她的背后蹲了下,然后站起身来,去外面打水。
外面黄芪以及跟过来的暗一早就已经机灵的找到厨房,捅开炉子,烧了热水。
黄芪见他出来,连忙上前行礼,听他说要水,连忙用盆打了水过来,要端进去。
不过,刚到门边,就被萧越给接了过去,进门后,他反脚将门给关上。
他轻柔的帮她擦拭着脸,手,最后脱下鞋袜,本想帮她泡泡脚去乏,无奈床上的娇妻不肯配合,他只能拧了帕子,帮她用帕子捂了捂。
见她始终不理自己,也明白是自己理亏,只能默默的端着水盆要出去,哪知,他刚起身,一双手臂忽然从他身后抱住他的腰,紧紧地箍着他的腰身。
顾念从床上下来,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之上。
“混蛋……”
她低低的说了一句,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声音娇娇软软,柔软的让他的心仿佛泡在醋里一样,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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