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对护国长公主道,“没想到几年不见,表妹越来越漂亮了,这要在外面,我可认不出来。”
她在和护国长公主说笑的时候,顾念也在打量这个表姐,穿着打扮都带着一股成熟女子的风韵,只是眉宇间却有几分舒展不开。
周语纾嫁的是平阳侯世子,当初上门提亲的人很多,而平阳侯世子门第不是最高的,却是最用心的一个。
他在安远侯府门口的石狮子跟前一站就是三天,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到了第三天,站的是眼下都是乌青,嘴唇的皮都皱了起来,这才打动周语纾,愿意嫁过去。
在顾念收集到的消息里,两人婚后的生活是好的蜜里调油,周语纾过门不到一年就怀孕,隔年生了侯府的嫡长孙,再隔年又生了一个女儿。
后来平阳侯世子是个有抱负的,不愿意固守家族的余荫,竟然奏请了皇上,愿意去地方上历练,周语纾也跟着一起去了。
按理说,他们俩个应该好好的啊,怎么大表姐看起来很不开心?
祖孙俩叙旧后,护国长公主拉着周语纾的手道,“这几年你跟着姑爷在外面,每次来的信都说很好,事事顺心,祖母问你,到底是真好,还是假好?”
周语纾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了,强笑道,“自然是很好的。”
护国长公主看了她一会,叹了口气道,“你连祖母也瞒着吗?我当初曾和你说过,我们这样的人家,过的随心所欲些无妨,你不要以为祖母不能给你撑腰,你们姐妹几个,就算把天捅破了,祖母也是能帮你们描补的。”
周语纾睫毛微微动了动,低下头颤声道,“我也不知道这日子,过的是好,还是不好。”
顾念本想着这是周语纾的私事,她不好在边上听着,而且安远侯夫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她,于是起身想出去。
护国长公主却拦住了她,“你坐下听,你总要知道外面的事情,而且,以后这个家你还要当着。”
安远侯夫人听后心顿时一沉,从前长公主在金陵,她在京城,虽然头上有婆婆,但等于没婆婆,管家理事,内宅的人都听她的,外面应酬也都是她。
如今顾念还没嫁进来,长公主就说家以后让她当,那自己怎么办?
周语纾疲惫的靠在护国长公主身上,“世子纳了一个妾,才高貌美,是一个知府家的庶女。想让我效法娥皇女英。”
护国长公主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这几年他在地方上,上上下下都打点的很好,已经是三年卓异了,也算是个难得的肯干事的,他以为回京,就妥妥的能够升官了?”
安远侯夫人听了,却道,“如今孩子都大了,正是需要教导的时候,正好,那个妾来了,让他侍候姑爷,你可以腾出手来教导孩子们。”
周语纾咬着唇,顾念在边上看着安远侯夫人,一口气闷在胸口,简直要吐出血来。
护国长公主厉声打断安远侯夫人,“是吗?你就是这样教导女儿的?那轩儿他们嫁的嫁,娶的也该娶了,是不是我也要给侯爷赐两个婢女过去?”
安远侯夫人顿时紧闭着嘴巴,她做姑娘的时候并不是家里受宠的女儿,上有能干的长姐,下有贤淑的妹妹,可她们再能干,也没有她嫁的好。
安远侯从头到尾就只有她一个妻子,不要说妾了,连个红袖添香的丫鬟都没有过。
姐妹们回去还要带着庶子女,而她只要带亲生的就好。
护国长公主真的要送两个婢女给侯爷,侯爷肯定会收下的。
周语纾眼睛一热,抬起头来,满眼哀伤,痛楚,哽着声音道,“祖母,你最厉害,你能不能开导我一下,让我……贤惠。”
她捏着帕子捂住脸,
“我也是学三从四德长大的,也知道‘妒’字要不得,母亲说的是,我和世子成亲这么多年,孩子都生两个了,正妻的位置站的牢牢的,我是该放手打理家务了。
他纳了谁,宠了谁,天下哪个男人不是这样过来的。
就算那个妾才高貌美又如何?色衰而爱驰,将来总是会有新人的……
可是,我这心里,就是难过的不得了,好像有人用刀子捅我的心一样,
道理我不是不懂,可我就是难过。
祖母……”
周语纾眼角的泪水一路流了下来,仿佛要把所有的哀伤都哭出来,流出来。
护国长公主搂着她,也不劝她,就是让她哭,能哭出来就好,能哭出来才有办法解决。
顾念在一边心里酸得不行,男人三妻四妾,她活了那么多辈子,见过那么多,可周语纾的哭声让她心情郁结到了极点。
她看了看同样在抹泪的安远侯夫人,连自己的女儿都能劝着让她给丈夫纳妾的,将来和表哥成婚后,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那你是想和平阳侯世子一直过下去吗?你可以逃避一时,逃避不了一世。这次,你可以借着回京打点,眼不见为净,可将来,你们还是要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的?”护国长公主说道。
周语纾听了后身子一抖,打了个寒噤,凄凉一笑,“祖母,你不知道,那个妾进门那天起,我就没有让他进过我的院子,我死的心都有了,白绫都已经扔到了梁上,如果不是两个孩子,我已经见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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