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当年将你带进宫,朕待你如何?你却为了太子,将朕弃之不顾。你何来的底气?今日竟还敢偷偷回京?”
“你怎么就不死在南疆,为何还要回京?”
永平帝的声音带着嘲讽,他睥睨着萧越。
“罪臣回京,是因为纪氏的事情,牵涉到了当年的那场战役,臣不能见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这乃是为臣之本分。”
萧越回答道,语气一如平常,不见丝毫波动。
气氛慢慢的凝固。
永平帝坐在炕上,嘴角动了动,好似讥笑,可慢慢的,再也掩饰不住满腔的怒气,冷笑起来。
所有的人都不认他,亲娘,亲儿子,都不要他。
他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萧越,呵呵冷笑出声,眼角的肌肉控制不住跳动,
“好,好,好”他连声说了三个好,手指着萧越,“好个为臣本分,你还知道你是朕的臣子?在你心里,你恐怕早就奉另个君主吧?”
永平帝双手捏拳,微微发抖,随即‘砰’的一声,重重的捶在床沿上,身体猛地前倾,俯视着萧越,咬牙切齿,面庞微微扭曲,声音仿佛低吼,好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萧越直起身子,坦然的直视着永平帝,
“罪臣再最后说一遍,罪臣心中,唯陛下一君,此乃肺腑之言。”
他缓缓地道,眼神清亮,没有任何的闪躲。
永平帝胸膛微微起伏,喘息声渐渐平复,和他四目相对片刻。
“好,就当朕信你了,朕再问你,如果朕当真将皇位传给太子,谁能担保,日后他就不会改变心意?
古往今来,为了天下这个位置,兄弟可以相杀,你拿什么担保,太子会对你始终如一?”
萧越直视着永平帝,“未雨绸缪不是不对,可杞人忧天为时过早,如果真有那日,臣,认了,臣会安排好一切,不会让妻儿老小和我一起赴死就是了。”
永平帝眉头微挑,冷冷地道,“朕还是那句话,朕就等着看。”
他站起身,离开荣安堂,离开晋王府,脚步仿佛带起一阵风。
永平帝走了,萧越依然跪在地上,直到老太妃的声音传了过来,“越儿,你进来。”
萧越终于慢慢的挪动了已经跪的僵硬的腿,慢慢的起身,行到老太妃的床前。
见她半躺半靠在那里,望着自己,目含微笑,心中一时百感交集,扑到床沿,紧紧握着她的手,低低地唤了声,“祖母。”
老太妃的五指冰凉,手心却是滚烫,“这些年来,祖母对不起你,让你一个人跌跌撞撞的长大,幸好,如今你有了念念,祖母也算是可以放下心来了。”
萧越紧紧抓着老太妃的手,“祖母,孙儿不怪您,您有您的苦衷。祖母以后再照拂孙儿就可以了,念念肚子里的孩儿出来,还需要祖母看顾呢。”
“我们都不会带孩子,只盼望祖母能指点我们。”
他说着说着,声音带着点哽咽。
老太妃微微一笑,“傻孩子,人迟早要走的,祖母如今这个年纪,人间能享的福,也都享了,念念是个好孩子,你一定要好好对她。否则,祖母饶不了你。”
她反过手,紧紧的攥住萧越的手,道,“你父亲的事情,祖母知道你不能接受,可那究竟是你的父亲,就算祖母当他已经死了,可他毕竟还活生生的活着。
这样也好,总算祖母没有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在昏迷中,听到了永平帝在他床边说的话,她以为是梦,却没想到是真的,当时,她是那样的震惊,她恨不能上前抱住自己死而复生的孩子,摸摸他的脸,感受一下他的真实。
可她不能!!
她的孩子,萧易,十几年前已经死了,面前的这个,是林家的皇帝,是天下之主。
他已经不再是她的儿子,萧家的孩子。
老太妃忍着心头的悲痛,她不敢看永平帝,甚至不敢再和他多呆一会。
老太妃收回心绪,神情忽然变得严肃异常,道,“你的身份,如果有一天天下人知,会很尴尬,祖母只盼望你将来能够挺过去,你是萧家人,你莫忘记了。”
萧越跪在床前,郑重道,“祖母放心,孙儿往日虽然混,可一日不敢忘记萧家的家训,只要在一日,就不会堕了萧家的名声。”
老太妃凝视着他,唇边渐渐露出一丝笑意,“如此,祖母就放心了。”
说完,她慢慢的盖上眼皮,好似累了,沉沉睡了过去。
萧越定定望着卧于枕上已然安详闭幕的老人,双目通红,良久,眼睛都没眨一下,身影仿佛被这时间定住一样。
承平二十二年,这年冬天,雪下的特别的早,京城西华门的守城士兵早早就在城头燃起炭火,几个人围着炭炉取暖,抱怨着天气的寒冷。
忽然,一个在远处查哨的城卫叫了起来,“外面有一队马车来了。”
取暖的几个人望去,果然,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那条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队马车正奔驰而来,没一会,就到了城门外。
有人高声呼叫开门。
“可是晋王妃到了?”
守城门的侍卫长好几日就接到上头的命令,说这几日晋王妃可能回京,让所有人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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