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失笑,外祖母就不用说了,真是恨不能将旭儿碰在手心里。父亲也不逞多让,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要严厉,不能放松,旭儿将来是要给底下的弟妹做榜样的。
可真实的顾世安是和护国长公主一样的,对旭儿是有求必应,恨不能把天下最好的都给旭儿。
一口一个“乖孙孙”,和平日大家看到的那副儒雅的模样毫不相同。
萧越在她耳边委屈的道,“你只管儿子,丈夫一大早就出门去了,还没用过东西呢,这才一个,你眼里就没我了,要多来几个,我在你这里还有地位吗?”
顾念睨了他一眼,牙根都听酸了,这个时候,她真的好怀念从前那个冷脸的晋王爷。
她推开他,道,“是,是妾身不好,王爷,您等着,妾这就去给您拿吃的,您要是累了,妾也再喂您吃……”
她从他怀里起身,刚要下炕,脚尖还没点地,就被人给抓住了,她‘哎哟’一声,人就被压在下面,萧越覆在她上方。
“秀色可餐,你比什么都要美味……吃你就好了……”
顾念被他拢在身下,手在他背上捶了几下,慢慢的柔顺下来。
半响,萧越终于放开她,两人并头而卧,说起正事。
“这么说,陛下时日不多了?”顾念唏嘘。
萧越低沉的‘嗯’了一声。
他从宫里回来后,去问过张春子了。
张春子坦然的道,皇帝能到这个年岁才发作,已经是很好了。
改头换面,并是是那么好换的,每一个人的骨骼,血肉都是不同的,一个人要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剔肉削骨,这是必然的。
这样的后果,就是用寿命为代价。
“我已经将张春子送进宫里去了,让他去给他看看,不管如何,可以延缓一下他的痛苦。”
顾念听了萧越说的,也是心头一条,知道大概这次永平帝的病是又凶险了,太医们也束手无策,一定要张春子出面才行。
太子这些年来行事沉稳,政务处理的很熟练,即位也是名正言顺,京里应该闹不出什么来才是。
皇上好几天没上朝,经历那些得知皇帝生病的人同样在默默地关注着皇宫,心思各异。
皇宫里,因为永平帝生病,也是一片肃穆。
皇后自从知道永平帝不是真的皇帝,就再没到前边来过,本来她想出宫去皇觉寺修行,可为了太子,她忍了下来,继续坐在皇后的位置上。
张春子帮皇上施针,让他减轻了一些头疼。
世间哪里有那么好的神情呢?如果只是普通的易容还罢,可改头换面是在一个人身上大动。
随之而来的,肯定是有各种病痛。
“张先生,没想到,朕还是要靠你……”永平帝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几分萎靡。
张春子笑了笑,“当初给你动手的时候,就曾经说过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既然选择了,就接受吧。”
永平帝看着张春子将银针收起来,脸色有些黯然。
是啊,都是自己的选择,能怪得了谁呢?
“张先生,朕如今这身子如何了?”永平帝又问。
张春子沉吟半响,说道,“草民虽然不能保证,不过应该能再延一段时间。”
听罢,永平帝叹了一声,其实这一年来,他的手已经不太灵活了,精神也不继,头疼时常发作。
他虽然将事情都放下去给太子理,但太子时常会过来问他,时时以他为先,询问他的意见。
他生病的这段时间,虽然没让太子进来,但太子并未因为他的拒绝召见而放弃,而是时常过来这边,不能进殿,他就站在门口守着。
他想了想,让人去东宫将太子叫过来。
太子听说皇帝召见,从东宫到了养心殿。
太子请了安后,坐在皇帝的床榻前,永平帝直接说道,“这么多年,你恨我吧。”
“说不恨,怎么可能呢?可也要感谢您,这么多年的放逐,谁说就不是好事情呢。”太子微笑着道,一如平时的温和儒雅。
永平帝撑起身子要爬起来,太子弯腰过去,帮着他一起坐起来,又在他身后放了个大迎枕。
“我不是你的儿子,可越儿是你的儿子,他在外面受苦的那些年,就当是上天给你的报应吧。”太子坐好身子,幽幽说道。
殿内静静地,角落里龙涎香幽幽散发着香气,春日的阳光照进庑廊,明媚而金黄。
古老的宫城又迎来一个春天,这些春秋的印记都刻在它未知的年轮里,那些喜怒哀乐,那些爱恨情仇,就像是远去的冬天残留的寒意,被阳光一照,又显得淡而薄。
那明媚的阳光同样也冲不去这满室的腐朽。
太子淡淡的看着靠在床头的永平帝。
永平帝低低叹息一声,望着太子,“别怪朕,朕当年想过兄弟敦睦,千秋万代,可是朕没有想到,时至今日,非但没有事与愿违,朕还亲手将朕唯一的儿子给赶离了朕的身边。
希望将来,你能因为他的这一份执着的信任,而善待他。他对你,真的是掏心掏肺的好。恨不能所有的都献给你。”
太子有些惊诧,不过,他坚定地道,“不用你说,我也会对阿越好,我和你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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